仔细回想起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蛛丝马迹。
比如他出院后最初看到林绥草时产生的熟悉感,并不是因为过去的记忆复苏,单纯是和风禾的脸产生了对照而已。
比如为什么医生会违反医院规定告诉他夏风禾的名字,那是因为他肯定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比如林绥草对她异常的关注程度。
但是,要怎么做,才能化解现在这个局面啊——
女式的单人病房和祝余住过的并无什么太大的不同,在挤进四个人后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此刻,林绥草以虎踞龙盘之势,占据了这个房间的北面,在医院的白色硬质靠背椅上依然保持着挺直她那纤细腰肢的端正坐姿,脚边乃自带的果肴供品,有雄霸北方的孟德之姿。
房间中部坐着的则是气势稍逊一筹的夏淑容女士,但其经林绥草认可,夏风禾作为无行为能力人被剥夺发表意见权利后,作为屋内两个女孩的生母兼辈分最高者,可谓汉室正统。
那么剩下两個,一者与两位女生均有着莫名关系,得人和之利;一者占据病床,可攻可守,享地利之便,组成了瑟瑟发抖的孙刘联军。
……祝余发表以上内心戏的根本目的是想说,风禾小姐,能不能别抓着他的衬衫领口,鸭子坐在病床上,躲在他背后了?
他现在被或冷冽或疑惑的目光扫射着,颇有自己化身一战时的堑壕,正在替友军承受枪林弹雨的错觉。
可恶,果然江东紫髯鼠辈不足与之谋……串戏了。
最终还是夏淑容先斟酌一番,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她看向屋子里自己唯一不认知,而且正被女儿之一像盾牌一样架在身前的人:“这位是……?”
“我的——朋友。”
林绥草看了自家姐姐一眼,这时候倒是不提男朋友的事,“他前段时间也因为个人原因在这里疗养过一段时间,巧的是和姐姐好像成为了不错的朋友,所以和我一起来探望。”
淞水市第三精神卫生中心里接待的当然不止是严格意义上的精神病患,更多的还有心理出现轻微问题,来这里住院疗养的人。
所以用春秋笔法将祝余的住院经历替换成疗养也未尝不可,东华语之博大精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