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屏如今诸事缠身,今日来其实是提醒香花在家务必小心,他有些事要办,得南下一趟。
“南下?”香花想起安平公主就在江南,不免有些担心。
卫屏早猜到她在想什么,便道:“和公主关系不大,你大可放心。我不在的这几日,爹或许也回不来,我已经嘱咐丫鬟好生照顾你,你留心着王家便足够了。”
香花点点头,想到他如此为自己思虑周到,到底不忍心看他落到身败名裂的下场,试探着劝道:“殿下以我为知音,我却自感惭愧。依我看,殿下对于荣华富贵也不见得多热衷,为何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是王爷一意孤行,殿下此时抽身也还来得及……”
卫屏回身冷冷盯了她一下,香花立刻住了嘴。
“自古帝王将相,过河拆桥者比比皆是。众人只知道镇国将军威名赫赫,却不知我爹为这朝廷安危殚精竭虑了多少,义勇王更是不中用,皇上不过是因为他资质平平,所以才对他放心,可他如何对我爹?”
香花仔细想了想,确实甚少听说忠顺王的贡献,平日听说的好像都是忠顺王如何嚣张暴戾。
卫屏负手而立,缓缓道来:“皇上和义勇王一暗一明,要用我爹收拾乱臣贼子时绝不手软,事后论功行赏倒也不含糊,只是义勇王故意将我爹诛杀奸臣的事迹扭曲抹黑,十数年来积毁销骨,不是我爹要反,是他们逼着我们反的!”
香花不知这些是真是假,便问:“其中或许有误会也未可知……”
“什么误会?这一趟若不是义勇王早有奸计在先,爹也未必在此时动手。”卫屏冷冷一笑道,“既然他们要将我们逼上绝路,我们便杀下山去,看看到底谁才是成王败寇!”
香花被他话里的决绝之意震慑到,好一会儿才找回本心,记起含冤而死的她娘亲一家,还有惨遭屠戮的杨遇的娘亲。
就算卫屏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都是真实的累累血案,莫非他也要说这些都是陷害吗?
香花盯着卫屏好一阵,好几次想开口问问,但最后还是没下决心——
倘若这些话一问出口,许多事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卫屏心情跌宕起伏,平息了一会儿才道:“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好生留在这里,也别想着逃走,王荣和王朝仪不是省油的灯。”
香花看着他开了门走出去,纯白的背影渐渐融入漆黑的夜色。
当晚,卫屏便带着人出发了,宾州府衙居然暂时交由王荣把守。王朝仪越发得意忘形,好几次想找香花撒气,但门口把守的士兵都是忠顺王的亲兵,没放她肆意妄为。
王朝仪思来想去,如今卫屏不在、赵焘也被困着,成香花正是独自一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此时不除掉她,更待何时?
虽然她爹劝过她不要轻举妄动,但这一回她不能听她爹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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