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遇勾住他脖子笑道:“你好生对他们交代好,等我们大军一出去,他们就赶紧带着这封信投奔丽州,丽州知府见了会收留他们的。”
成狗剩把信往怀里一塞,拍着胸脯道:“我办事,你放心!”
杨遇在这些事上确实从没担心过成狗剩,等他走了,他继续和成铁柱、成麻等人说明日寅时之后的安排。
是夜,军营里明面上风风火火地传递着备战的消息,暗地里却个个都在交换着手势,许多安排大家心照不宣,彼此一个眼神就都懂得了。
赵武人还在宾州,得知皇上和卫晞遇刺,虽然是预料之中还是觉得凶险万分,何况二人如今都没脱离危险。若是这两位都横遭不测,那卫起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好在卫晞伤势虽然严重,但据说遇到了一个神医,目前已经把伤情稳住了。皇上那边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就是硬撑也会撑过这一时三刻。
赵武看了看天上的残月,想起大约是十几年前同样的一轮残月下,他和他的老友杨太傅说的一番话。
彼时杨太傅已经缠绵病榻好些年,这几日精神陡然好起来,感觉反而有点不祥。
赵武道:“你有什么话白天不好说,非巴巴地把我晚上找来?”
杨太傅微微笑道:“这些话白天不能说,只能在夜里说。”
赵武见他形销骨立、神态洒脱,仿佛交代后事一般,也正色道:“何事,你尽管说来。”
杨太傅问道:“将军可还记得淑妃之死?”
赵武面色微变,压低了声音道:“淑妃之死乃是秘闻,皇上不是不让人提了吗?”
杨太傅笑了笑道:“皇上不让人提,可这么多年也并没真的释怀。因为淑妃之死,多少人受了连累砍头抄家、株连九族,可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赵武也知道一些内情,便说:“我知道淑妃是你的堂妹,你心中不平,可那真凶在朝堂中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刻能推倒的。你还是好好活着,慢慢和他熬吧。”
杨太傅摇了摇头,一双老眼却亮得很:“我大约是等不到那日了,可有人替我看着呢。”
“你是说杨运?”杨运作为杨府长子,时常跟着杨太傅出入,他聪明又懂事,赵武挺喜欢他。
杨太傅笑着摇摇头,说:“我说的是遇儿。”
赵武听到此处就皱了眉。据他所知,这个杨遇乃是杨太傅新娶的一个小妾生的,他老来得子也不能免俗,把这孩子娇惯得有些无法无天,虽然文韬武略学得都不差,但不知天高地厚,时不时顶撞了别人而不自知。
“为何是他?”他纳闷儿道。
杨太傅走近他几步,忽然问:“将军可见过遇儿?”
赵武是见过杨遇几面,但都是匆匆见过就完了,并没来得及说几句话。
“既然见过,将军没发现遇儿的眉眼和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神似?”
赵武不知他神神秘秘的到底想说什么,正胡乱猜着,突然想起他前面故意提起淑妃,他把淑妃和杨遇的眉眼一比,果然心中大惊!
“怎……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