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待了将近三十年的韩东北,身上有一股落魄艺术家的气质,头发长,胡子长,原本魁梧的身材因为大病过一场,现在显得很消瘦,人也显得有点沉闷。
“爷爷、妈妈,我们回来了。”韩旸廷进屋道。
韩东北也跟着进来,先是喊了一声“爸”,再看向叶彩月。
以往他对她都是漠视的,从来不屑多看一眼。
现在大病一场后,他发现自己心理有了变化,开始渴望家了。
当然,家不是一座城堡、一间屋子,家是有女人,有孩子的地方。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以前不屑于多看一眼的叶彩月,虽然人到中年,但风韵犹存,神采奕奕,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干练潇洒,气场也强大。
叶彩月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全程都在儿子身上。
“旸廷,爷爷给你泡了茶,养生补气去疲劳的,你过来喝一点。”叶彩月只招呼儿子。
韩东北只好坐在韩为民对面的沙发上,又叫了一声“爸”。
韩为民对他也不怎么热情,只淡淡地问:“身体完全治好了?”
韩东北道:“治好了。”
“治好就行,什么时候再回非洲?”韩为民用的是“回”这个字。
似乎韩东北现在已经是非洲人了。
韩东北不知为何,他竟然看了叶彩和韩旸廷一眼。
前者的注意力只有儿子,她正跟韩旸廷聊着天:“旸廷,你这路上有没有全程戴口罩啊?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韩旸廷道:“妈,你放心吧,已经做过几次核酸了,没问题的。”
叶彩月拉着韩旸廷的手:“我不是怕你染上那个,我是怕你染上非洲的那些疾病,那毕竟是传染病,得了病很难治好的。”
韩旸廷知道叶彩月的担心,便道:“那更不会了,爸爸从非洲转到M国期间,一直是专机接送,防护做得滴水不漏,而且他是彻底好了之后才出院的。”
叶彩月这才放心了,“我在你房间里面放了一些可以驱邪的香熏,你一会儿回到房间觉得有异味不要大惊小怪。”
“好的,妈。”
韩东北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爽地对叶彩月道:“你是怕我把病传染给你们?”
叶彩月这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问问旸廷有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而已。”
“那还不是嫌弃我?”韩东北道。
叶彩月没有应他,而是看向韩旸廷道:“旸廷你肚子饿吗?张叔他们回来了,你想吃什么菜?我去吩咐。”
韩旸廷道:“突然有一点想吃川菜,不过不能放辣椒,一点点辣就好了。”
去M国这么久,吃的都是西餐,他还真有一点怀念和白书若在一起吃的那些菜了。
“行,那就吃川菜,我去叫张叔做。”
韩东北听罢,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他自己在非洲很少能吃到好的,就算有钱,那也只是食材高端一点而已,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他也想回国吃顿好的,可自己离开的时候就说了,宁愿在非洲饿死也不回来接受这一段婚姻,所以他就一直在那边熬着。
……
半个小时后,管家叫他们过去吃饭。
这一桌子有川菜,也有粤菜,还有浙江菜,韩民为年纪大了,他喜欢吃清淡的粤菜,白切鸡蘸蒜蓉是他的最爱,叶彩月口味偏甜,喜欢西湖醋鱼和荷叶粉蒸肉。
给韩旸廷准备的,就是回锅肉和口水鸡。
至于韩东北,叶彩月交待了,他大病刚好,最好吃得清淡一点,熬点八宝粥给他就好了。
一家人上了桌,韩东北端着一碗简简单单的八宝粥,再看着桌上其他人面前的精致美食,他有点想发火。
可是火气又不知道从哪里来,这家里的厨子、管家、佣人,全都听叶彩月的,他在这个家里跟客人一样。
韩为民见韩东北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菜分给他一些。
家里是分餐制,自己想吃什么就跟厨子说,厨子做得不多,每一份都是少量,再用精致的小碟子盛好。
叶彩月更是护食,见韩东北的眼神看过来,她还将糖醋鱼往自己面前挪了挪,一副护食的样子。
不过叶彩月倒是给韩旸廷夹了一大块鱼肉,“旸廷,你这一趟辛苦了,试试这个鱼,开胃的。”
“谢谢妈妈。”韩旸廷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夹了一块回锅肉给叶彩月,“妈,您吃块肉。”
韩东北终于受不了了,他站起来去喊厨子:“那谁……”
张叔过来,问:“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炒一份辣子鸡,一条糖醋鱼,一份粉蒸肉,要大份的。”
张叔连忙道:“好的,先生。”
样子恭敬但陌生。
韩东北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们都在吃着自己的东西,压根不理他。
叶彩月还问韩旸廷:“旸廷,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凤城?”
什么意思?回凤城?
韩旸廷不在北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