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金此话正中刘镛心意,暗暗大喜。
第二天上午,满满的两船生丝,宋洪生、王宝和押船,刘镛自己也随船,以防万一,船头船尾,各站着两个拿着大刀、红缨枪的卫兵,从南浔出发。
船过了震泽,刚进入白洋淀,突然,芦苇荡里窜出来几条小船,每条船上都有五六个人,手里拿着大刀和红缨枪,从四面向丝船渐渐靠拢。
坐在船舱里的宋洪生、王宝和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刘镛还算镇定,他静观着事态的变化。
这时,只听得站在船头的一位卫士说:请问贵方是哪一旗的,本士是黄文金部下,是在为我王例行公事。
对方船上听说在为黄文金例行公事,话都没有说,船立马掉头,钻进了芦苇荡。
虚惊一场,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到了夹浦关,8个卫兵跳上岸,船顺利进入黄浦江。
第二天船在达达码头靠岸,唐漾荷和阿荣已经等在码头。由于,兵荒马乱,丝行已经断货。丝就在码头上过磅交易,刘镛又卖了一个好价。
交易完毕后续工作刘镛就交给了宋洪生、王宝和、阿荣几个,自己回到了飞霞路。
见刘镛回来毓惠身怀六甲,临盆在即,挺着一个大肚子和洪英带着冬梅、秋梅出来。
毓惠对刘镛说:你一个人到老家真的有点让人不放心。
洪英也关切地说:你啊,明知山有虎你还偏向虎山行,那是作死!世道那么不太平,你一个人来来去去,万一有个不测,如何是好。
刘镛两手一摊,笑着说: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身上没有少了什么吧。他又说:家里全住了“长矛”,还好,家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毁了。
听说家里住了“长矛”,把毓惠、洪英吓得一身冷汗。
刘镛笑着说:没事没事,没有那么可怕,否则,我怎能好好回来?又问毓惠:你身体怎样?儿子怎么样?
毓惠翘着嘴说:儿子怎么样,你自己去看。
刘镛三步并做二步跑进屋内,从摇篮里抱起儿子,亲了一口,放下。又对洪英说:家里辛苦你了,都要你照顾。我还要到顾公公那里去一下。
刘镛就出了门。
顾福昌家。
听说刘镛从南浔回来了,张颂贤也过来打听消息大家都为南浔的丝行担忧。
刘镛向顾福昌介绍了这次回南浔和太平军在南浔的情况。
顾福昌感叹地说:朝廷也好,太平军也罢,有哪个朝代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都在这里等着,坐吃山空。大家一起回去,遇到问题,也好有个商量。
张颂贤道:我也想回家呀,可我心里慌得很!听说长毛是要吃人的!
刘镛笑道:这种鬼话你也信?长毛虽然厉害,但是造反之前也是良民,和你我一样,有的经商,有的种田,有的跑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揭竿而起。我见过赌王,也没有多可怕,他就是想逼我们丝业同行早日回南浔恢复营业而已。
开始大家还有些顾忌,后经刘镛一说,大家放心了许多,决定回南浔看看。
第二天,顾福昌还有庞云曾、张颂贤等随刘镛货船一起回南浔。
船行至夹浦关,太平军见满满两船物品,岂不乐乎?命靠岸。
刘镛上岸,不慌不忙掏出一张由黄文金亲手签发的路条。太平军一看原是黄文金货物,只得长叹,放行。
到了南浔,刘镛带着顾福昌、庞云曾、张松贤等直奔太平军驻地。
太平军驻地,刘镛向黄文金介绍了顾福昌、张松贤、庞云曾等人,并告诉黄文金两船日用品命人卸货。
黄文金喜出望外,指着刘镛说:刘老板果然是一诺千金。敬佩,敬佩。命大家坐下。
刘镛说:以信誉为重,乃是做人的准则。他又看了一下在座的顾福昌、庞云曾等人。接着说:在下也是向各位学的。
黄文金微微地点点头。
刘镛又说:在座的几位在南浔都是都是大家,又是事业的开拓者。尤其顾公公德高望重,大王有意繁荣南浔,可与他们共商良策。
顾福昌也插话说:大王有所不知,也许百姓对贵军有所误解,在贵军到来之前,不少家族已迁徒他乡,现在南浔的资产不到贵军到来之前的十分之三,很多房屋也被毁。要南浔的繁荣必须把所有人规劝回来,重振旗鼓。有益于地方繁荣,也有益于贵军税收,市场繁荣、供应充足,也有益于稳定贵方军心。
黄文金难得的笑着说:您老句句在理。
顾福昌又说:现在百姓连门都不敢出,何谈安居乐业?生意人货运不出去,也进不来,何谈市场繁荣?
黄文金若有所思。说:此话是有道理。这样,我部设立‘均安局’,以保证各位生意往来船只之安全,每次各位船只出行,派兵护送出卡,凭路条进卡。
顾福昌、庞云曾、刘镛等人,都纷纷表示:如果这样,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