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和秋梅也欢喜地给奶奶磕头道喜,小菊也向舅妈磕头道喜。得知消息后,丝行伙计、亲朋好友也纷沓而至,来刘家给她贺喜。
刘家忙忙碌碌几天,到了接旨那日,刘恒顺丝行大门外披红挂彩,众人肃立在大门口迎接颁旨钦差。
中午时分,钦差进了南浔,在镇外张望的刘鋌急速跑回刘家通报,刘镛扶着盛装打扮母亲出来,刘镛娘紧张道:阿镛啊,我真正有点紧张,手也发抖了。
其实刘镛心里也很紧张,但他宽慰母亲道:姆妈勿要紧张,接旨的礼仪我们已经练过多次,肯定不会出错。
刘镛娘道:可是我一紧张,就啥都忘了。
刘镛道:不妨的,您到时看我眼色行事,我会提醒您的。
颁旨钦差来到丝行门口,刘镛赶紧把他们请进门。
刘镛和母亲带领全家人跪在堂前听候宣旨。
钦差拿出圣旨:皇上有旨:封王氏刘夫人诰命夫人。
刘镛和母亲齐声:领旨,谢皇恩。
完毕后起身后,刘镛把早已经准备好银票塞给钦差,并请他们到客厅用茶点,好吃好喝招待完毕,给每人奉上礼品,这才送走他们。
宣旨钦差走后,刘家沸腾了,前来给老妇人道喜的人络绎不绝,刘镛早有准备,在丝行摆下流水宴,接待上门道喜的客人。
刘镛娘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荣耀过,她咧着嘴巴一刻也未曾合拢过。
刘镛姑妈喜滋滋道:嫂子,我早就说过,咱们阿镛有出息,您的福气在后头,这不,都让我给说着了呢。
刘镛娘乐道:我不是说瘌痢头儿子自家的好,自夸自家儿子,我怀阿镛的时候,就梦见过异象,算命的也跟我说过,阿镛是有出息的。今儿他为我挣来这身诰命,这也是祖上积德,我这一生也满足了。
小菊娘道:若我阿哥还活着,不知道他有多开心呢。
刘镛娘叹道:是啊,只怪自己命里没那个福气,怪得了谁呢?还有那个洪英,也是没福气的,放着荣华富贵不要,跑了。
小菊娘接着说:如今天下太平,宅子也快造好,那么一个大家,没有一个主妇人也不像一个样子,也该考虑给阿镛再说门媳妇了。
刘镛娘点头道:我心里也正惦记着这事呢,眼看冬梅和秋梅都要出门了,到时候总不能没有娘亲送嫁吧?那成什么体统?娘家没有姆妈,在婆家也会被人看不起。他姑妈,你也帮我留意留意,有什么合适的姑娘,不论门第高低,只要样貌人品俱佳,咱们就去求亲。我如今是五品诰命夫人,别人总要给我几分面子的。嘻嘻。
小菊娘笑道:那是肯定的。如今刘家有钱有地位,阿镛又有出息,谁不愿把姑娘嫁过来呢?
小菊娘的话把刘镛娘奉承得眉开眼笑。
小菊娘娘瞥了嫂子一眼,突然叹道:这天下做娘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也为阿菊的婚事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也不知道她将来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人,眼看阿菊也这把年纪了,再找不到好人家,也就真耽误了。
刘镛娘听了这话,立即意识到阿菊娘话中有话,便直说道:倒也是。算起来阿菊也有25岁了,老姑娘了。阿菊倒也聪明,长得也齐整,倘如她与阿镛成亲,表姐妹,知根知底,倒是很好的一对。若你愿意把小菊嫁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小菊娘一听,喜不自禁道: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自然再好不过了。舅妈身边做媳妇,省去了婆媳是非,也好相处。
刘镛娘笑道:就要看他们俩的‘八字’是不是相配。
刘镛娘倒是说话算话,次日便把儿子叫入房中,把自己和姑妈的想法全盘托出。
刘镛从来把小菊当做亲妹子看待,从未想到这一层,所以颇为吃惊。
刘镛娘劝道:阿菊幼时就在我们家住过几年,你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彼此知根知底,可不比从外头聘的强?阿菊嫁入我们刘家,你姑妈也能名正言顺地在刘家养老,你阿爹临终时还惦记着他这个妹子,我也是为了你爹在九泉之下能放心。
刘镛娘的话在情在理,若要续弦,小菊是个合适人选,可是刘镛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他回禀道:姆妈,并非小菊有什么不好,只是前段日子刘铤托过我,若我娶了阿菊,显得我跟他抢媳妇似的,今后两人怎么相处?刘铤也是我们刘家,也是您的侄子,前几年他家穷,这几年也算不错了,您总不能看着本家侄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刘镛娘道:你的话也在理,但我跟你姑妈已经谈妥,你叫我怎去回她?
刘镛道:那不简单啊,就说‘八字’不合,完了。前几年镇上被战乱耽误婚嫁的孩子很多,近来都急着说亲呢,我们替她多留意着,定能寻到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