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镛忧心忡忡随会英来到珍婶床前。
珍婶的房间里,床头一盏油灯的火苗在微微的跳跃着。珍婶一张像蜡一样的脸,眯着眼睛。
会英道:珍婶,刘东家来看你了。
一听刘东家,珍嫂微微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
刘镛示意她还是躺着。
这时,珍婶眼角上淌下了泪珠。吃力地道:刘,刘东家,遇到了您,我多活了这么多年,也过了几年好日子。看来您的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刘镛眼睛也有点湿润。道:珍婶,你还是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治病。
珍婶微微地摇摇头。又道:与我那苦命的当家相比,我已经心满意足。白天刘夫人也过来关照,说要不惜代价给我治病,我自己知道,没有必要再花那冤枉钱。我呢,有个小小要求,我走了,麻烦你们,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因为,我现在是南浔人,我不想离开南浔。
说到动情处,珍婶泣不成声。刘镛和会英也掉下了眼泪。
刘镛安慰道:珍婶您放心,我刘镛一直把您作为自家人看待。
刘镛又安慰了珍婶几句,随会英出来。
刘镛关照会英道:其他人尽量少接触,避免传染。
会英道:请东家放心,我们会注意的,平时除了我照顾她,一般人不会接触。她用的碗筷我们是单独处理的。
刘镛又道:看来已无力回天。这几天,你辛苦一下,到寿衣店里把她的寿衣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寿材我会让刘铤或宝和他们去准备。好端也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也怪可怜的。账全记在我头上。
会英含着眼泪道:那我替珍婶谢谢东家之恩。
......
第二天刘镛叫来了王宝和,他对王宝和道:看来珍婶已为时不多,你到北栅寿材店定制一口寿材,再到镇工务科去一下,广惠宫东面之地,乃是无主之地,购下一席,以作墓地。好让她入土为安。所有费用尽记在我的名下。
第三天珍嫂果真走了,好在刘镛早已有了准备,也没有措手不及。
虽然珍婶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但毕竟在救助站工作了那么多年,为人也和善,做事兢兢业业,对那些不能自理的老弱病残,照顾得体贴入微,有不少人认识她。由此,来了不少人在她灵柩前举香跪拜。
晚上,刘镛还特地差人到祠山庙请了道士,坐法围为其超度。刘镛整整一晚上,守在珍婶的灵柩旁。刘镛对着珍婶的灵柩道:珍婶,谢谢您这几年对救助站的辛勤付出。那些被救助的人会记得您,南浔人,会记得您。您放心,南浔就是您的故乡,每到清明时节,我们回来看您的。
出殡那天,还是来了不少人为珍婶送行。
一大早,刘镛带了安澜、安江为珍婶送行。
到墓地,一切安排就绪。
回来路上,安江不解地问刘镛:阿爹,这位英奶奶与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呀?
刘镛严肃地道:无亲无故。人生,有的人一辈子轰轰烈烈,有的人一辈子却默默无闻。但只要他做过有益于人们的事,人们就应该永远记得他,怀念他。
安澜调皮地道:原来阿爹今天又是给我们兄弟俩上课。
刘镛道:只要你们能够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