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镛笑道:平时我事也多,顾不上这里,据说你在这里搞得很不错,我也放心。这次,利用他俩假期,带他们出来看看,也学点东西。
安澜道:姐夫原本就比我们出道早,尤其是典当这一行,势必要涉及到方方面面,您可不能保守啊。
蒋锡坤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要深入研究,恐怕得一辈子。
这时,伙计给他们沏上茶。
蒋锡坤笑道:典当这一行,普通的物件好说,而名贵的物件就难说了,一看知识,二看经验。就拿这茶具来说:自宋以来,就有五大名窑,如何区分它的真伪,就应该知道当时每个窑口的特征,色泽等。这里有深刻的文化内涵,一靠知识,二靠经验,见多才能识广。
随即,蒋锡坤从内屋箱子里拿出一颗铜的印章,放到他们面前笑着道:这是何物,出自哪里?请两位舅子明解。
安澜和安江分别拿起印章仔细端详。但上面弯弯曲曲的字他们谁也不认识。
安澜道:从规格看,如此一枚方印章,不是官印就是皇家印,但上面的文字,真的没有见过。
安江道:从印章的纽来看,是一只狮子,由此,印章的拥有者级别不低。
蒋锡坤笑道:你们俩位说得都没有错,问题是上面的文字,属于何种?这是见过印章的所有人都于此为难。我告诉你们,印章上的文字叫‘巴思八’文,巴思八乃元朝忽必烈之国师,他创建的文字。印章上是‘白兰王印’四个字,而白兰王乃是忽必烈之驸马,是吐鲁番的首领。由此,该印章非同小可。
听后,安澜和安江都感到十分惊讶。
安澜道:姐夫知识真是渊博,使小弟受益匪浅。
安江也感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在南通住了一晚,第二天,在蒋锡坤的陪同下,他们又顺便去了扬州。
三月,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季节。
刘镛对蒋锡坤道:盐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盐引进盐引出,抓住机会而已,你带他们俩出去转转,开开眼界。
他们从瓜洲湾到东关桥头,约有三十公里,沿岸的古运河是京杭大运河最古老的一段,沿着古运河随处走走,可以看到历史遗迹星列,他们一边走,一边看,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隋炀帝扬州看琼花,康熙帝六次下江南,五次驻停扬州,乾隆帝六次下江南每次必去扬州,乃扬州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遥可知当年,诗人陆游所见的沧桑和悲凉。
昔日的古扬州已经无从寻觅,岁月只留住了断壁残砖和斑驳旧影,早已听不见车马喧嚣,战火纷飞,旧时光里的繁华在今天看来不值得多提,这座城又恢复了静谧与安然。江畔来来往往的船只穿梭着,划破夕阳,留下一道道光影,沧海桑田,岁月湮灭了古扬州的繁华。
他们走在街头,夜晚的扬州是浪漫和安逸的,却足矣让人恋恋不舍。随处走走,可以碰见街头卖唱的艺人,他们大多不是为了赚钱来养家糊口,而是为了衬托这座城市的浪漫,因为总会有那么一个她在聆听,哪怕是寂寞。
漫步春柳长堤,眼前一道绿色的湖水,真的不是很宽,对岸几乎近在眼前。尽管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宏阔,却是一派画中景象。岸上人们来来往往,湖中游船箫鼓声声,远处楼台掩映,近处绿树成荫,俨然一幅天然秀美的国画长卷。进园不大一会,一场小雨如约而至,细密的雨丝无声地洒落在湖面上,朦胧的景象让你不由地惊叹,不用打伞,就这样恣意地徜徉在瘦西湖畔,瘦西湖如一位清纯的江南女子款款而来。经春柳长堤,上春波桥,过徐园、小金山,一路景色让人目不暇接。
江南好,好江南!美丽扬州,轻风丝雨,古老的石墙,寂寞幽深的小巷,每一缕袅袅升起的青烟与丝丝细雨缱绻地揉在一处——暮霭下,远远近近的山水便蒙上了一层难以名状的薄雾,如幔帐一般阻住了你探视的眼睛。
扬州欲阴欲雨的天气,黛瓦白墙更显青素,站在瘦西湖的柳堤河畔,透过古典的亭阁,远远就可以看到船娘漂着一叶舟,烟波画船,泛起的波痕打动了眼前的`这一抹画。偶有几只水鸭在嬉戏,溅得一身水花。瘦西湖以瘦著称,个园何园便是因精致而扬名了,
安江感慨道:我喜欢个园里的竹林,拨开一丛翠竹,可见一处幽邃,想必园主人是个优雅但又不乏刚毅的志士,拥得一院奇美大宅,似得天下之喜,坐修竹,临清池,忘今语古,何其乐也,古人的快乐岂是今人所能轻易领悟得了?我日后,也必仿效古人,以便晚年清享。
蒋锡坤笑道:郎舅年纪轻轻,倒已考虑晚年之事,乃为其过早。
安江笑道:乃自然规律,不可抗拒。
安澜感慨道:先帝们为何亲眯扬州,原来扬州水灵、地灵、人也灵也。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回到驻地。
刘镛见他们回来,脸上忧愁,心境沉重,对他们说:原计划还要带你们去茅台镇,看看那里的刘家烧坊,只因接到家里电报,你们奶奶病重,要我们速回,故计划改变。锡坤,你立马安排,我们马上动身,及时过江。你呢,要不要回,到时侯我们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