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褚清越淡漠挑眉,“那算了,我也不想要了。”便又是一凝掌力,对着黄泉拍下。
容佩玖眼疾手快地扬手一拦,架住他的手掌,咬牙,“我要!”败家货色,可真是会糟践东西。他这是要在顷刻之间毁掉两支上古法器?管她用不用得上,先救下再说。她的目光全放在了褚清越手中的那支墨玉杖上,因而也便未曾留意到那人唇角稍纵即逝的一抹浅笑。
“不用勉强。”褚清越却仍是紧紧握住黄泉,“何必为难自己,嗯?”
她一抬头,瞪大了眼看向他,见他冷着脸,“不勉强,也未为难。你松手,我要了。”
两人僵持了一刻,褚清越终于松了手。容佩玖飞快地将黄泉投入识海,悄悄吁了口气,正色道:“你的伤?”
“暂时死不了。”他淡淡道。
“既如此,那么,我……真的要走了。”
“嗯,去罢。”
容佩玖不觉一愣。从未见他如此爽快过,若是从前,他要么不放她走,要么随她一道。正愣着,却又听他催促道,“发甚么呆?要走便走快些。”
也是,说好了各自安好,想是已经放下了。“我走了,你……好好养着罢。”
褚清越再未吭声。
带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一转身,拉开门。直到她走出不死城的城门,见到沙漠之上昏黄的白日,才确信,褚清越这回是真的放手了。
或许,这一别,便是一生。
她却无暇再想这些,深吸了口气,心中重新被对龙未山的担忧所占满,提足跃起,往东疾驰而去。
龙未山此时,却已是一片剑影刀光,法术雷动,霹雳交加。原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景谌天此番逃遁会仔细修整之时,景谌天却带着景家所有顶级刃修杀了个回马枪。
龙未山此时哪还有甚么抵抗之力,短兵相接之时,禅修形同废人。只除了褚玄商带领的玄衣法修尚能与蓝衣刃修以及被夺舍了的禅修一搏,苦苦厮杀却仍是无法阻挡景家的疯狂进攻。
蛰伏千年仍然不敌千重久的事实,让景谌天几近崩溃。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论用尽何种手段,也要将千重久毙于剑下。而最快的方法,便是夺灵。
他用威压制住了所有禅修,赶鸭子似的将他们赶到了天地树下。被夺舍的白衣长老早已等候在此,摆出扰魂阵。景谌天将这些禅修赶入阵中,以一招千刃抽心,抽出了他们的双灵。如同凶兽穷奇,疯狂地吸食那些纯澈的灵魄。
等容佩玖赶到龙未山时,景谌天已如凶兽穷奇,将灵魄全部吞噬,包括处尘长老与才遭过劫难的容舜华。
而景谌天,彻彻底底地成了魔。
容佩玖出现在龙未山时,褚玄商正与景承息拼杀。魂牵梦萦的人就那样突如其来盛装出现在他眼前,华美无匹的红衣下包裹着耀目夺辉的容颜,令他一时晃了晃神。怔忪间,肩头忽觉一痛,吃了景承息一剑。剑光一闪,胸前又中一剑。鲜血随着剑锋抛洒,模糊了他的双眸。
他拼命地揉眼,只为看清那道渐渐模糊的赤色身影。他记起多年前容家的那场声势浩大的进阶礼,那时他还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无所事事,不学无术,只知追随在堂兄的身后,了无牵挂。他一直以为,那时动心的只有堂兄,却没想到那一袭红衣的姑娘,便是在那时也入了他的眼……
只不过,他后知后觉,迟了一步发现。
而这一步迟,却是一辈子的无望。
褚玄商苦笑着,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