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照样画葫芦切下一块不是那么整齐的肉,也小口小口地吃着。
吃完后,她拿出小本子写字,“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呀。”源稚生微笑,拿起酒杯和绘梨衣轻碰,这孩子很少像今天这样积极地和人对话,通常源稚生只要不问话,她就埋头吃饭,吃完了就望着窗外发呆,或者把她的小玩具拿出来摆弄。
源稚生欣慰地点点头,也许真有女大十八变这个说法,他心想过去对绘梨衣的关心真的太少了,除了偶尔陪她打打游戏,似乎就没为她做过什么别的事情。
“从前有一只大象。”绘梨衣开始画画,用粗线笔在小本子的第一页上画了一只卡通大象,看起来像是几岁小朋友的作品,很有童趣。
她一边画画一边在下边写字,深玫瑰红的瞳孔里闪着和往常不一样的光。
“有一天,大象在拉屎。”她在大象的屁股后面画了一坨的粑粑,但源稚生不知道为什么粑粑上有那么诡异的微笑。
“旁边有一只小白兔,大象就问小白兔:你怕掉毛吗。”一只简约线条构成的长耳朵兔子出现在粑粑的旁边。
“小白兔说:不怕,然后小白兔就被抓过来擦屁股了。”
“哈哈...真是个好故事呢。”源稚生硬着头皮笑了笑,心想回去一定要让辉夜姬严格过滤网络通道,让那些程序猿加班加点做一个自动识别系统出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离家出走。
“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源稚生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侍者来到他的桌边。
这是黑帮带来的技术人员,临时变了装,以免吓到在这儿吃饭的普通人。
“少主,要叫什么名字呢?”技术人员问。
“就叫象龟吧,头像也用那个。”源稚生说。
“是。”技术人员点头,将头像换做平塔岛象龟,重新把手机还给源稚生,然后退走。
源稚生让技术人员帮他安装上QQ,并注册了账号。
他和绘梨衣互相通过好友申请,说道:“如果你想要去上学的话,就在这上面打字告诉我,或者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再和我说。”
“嗯。”绘梨衣点点头,把手机揣回兜里。
“哥哥,这个送给你。”她把小本子拿给源稚生,上面画满了卡通动物,记载着她从“Sakura”那儿听来的笑话和故事。
“你不要了吗。”源稚生问。
“我有这个。”她点开QQ的聊天框,摇了摇手机。
“好吧。”源稚生把小本子放进里包,轻声说:“我会好好珍藏的。”
这时,又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来到他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侍者走后,他对着绘梨衣说:“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他们打包给你带走。”
绘梨衣摇摇头,写道:“我吃饱了。”
“嗯,那我们走吧。”他站起身,领着绘梨衣离开。
黑帮成员们站得笔直,恭迎两人进入最前方的迈巴赫。
十几辆黑色奔驰跟在迈巴赫后面,汇聚成一股黑色的车流,将所有的车辆逼退,宛如一柄锋利的刀,在道路中央割开一条新路。
回到源氏重工,源稚生把绘梨衣领回房间。
“如果你想好了就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去安排的。”源稚生笑着说。
“嗯,哥哥拜拜。”绘梨衣挥挥手,在QQ上给象龟发了一个“拜拜”的表情包。
源稚生多半又是要去工作了,他吃饭时说过最近这段时间工作会很忙。
“拜拜。”源稚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笑了笑,转身离开。
办公室,樱、乌鸦和夜叉等候着。
桌上放着一对刀,黑色的柄和鞘,赤铜色的刀头和刀镡,摩挲了太多年的鲨鱼皮透着隐隐的绿色,但刀柄上的赤红色绳结是新的。
源稚生大步走进门,提起刀说:“我们出发。”
“是,少主。”三人一跃而起跟上他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夜很深了,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卡塞尔,清晨。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对着镜子刷牙、洗脸、把小熊睡帽摘下来,梳理乱乱的头发。
接着是吃早饭,牛奶加面包草草应付,他还是更喜欢热乎的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但这里是美国,食堂的早餐只供应三明治和煎蛋,还有意大利面条、汉堡热咖啡啥的。
他有些想家了,虽然是叔叔婶婶家,但毕竟待了那么多年。
他老是挨训,但在记忆里已经是2年前的事情,从苇名回来后叔叔婶婶的态度就大变个样,很少说他了。
体验过居无定所的感觉,再吃口热饭喝口热汤,才知道多么来之不易,见到了真正的苦难,就会明白过去的那些小打小闹是多么温柔。
他把睡衣换成校服,在阳台那儿做了半小时的热身运动。
迎着阳光做深呼吸,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鹅卵石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过,换了体操服的女学生在晨跑,一切和谐又安宁。
“早安。”路明非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笑着对太阳公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