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看,那栋老房子的人气早就流逝殆尽了,因为他真的快要记不起曾经在那里生活的日子。
如果连主人都忘了它,它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存在价值呢?
大概只有院子里那些悬铃木还在自由地生长吧,哦,对了,还有风铃草。
路明非当然不会忘了那紫色的草花,他的爸爸路麟城在一天下班的时候带了一小包一小包的种子回来,父子俩曾在周末折腾着弄了几个陶罐种下这些种子。
那年夏天是他记忆里最开心的一个夏天,风铃草在他们的浇水施肥下长满了窗台,风一吹,紫色的小花就摇摇晃晃。
他逢人便要满脸骄傲地说起这件事,现在想来,那原来不是在炫耀风铃草。
真遗憾啊,后来那样值得骄傲的事再也没有发生了,自从他初中入学后被送到了叔叔婶婶家寄宿,一切就大变了个样。
那段时光仿佛消失了,也只有在这种触景生情的时刻,才会回忆起一点点。
路明非侧过头静静看着绘梨衣的侧脸,看得入神。
吃晚饭之前,他常常和妈妈乔薇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家里的掌勺大厨向来都是爸爸,妈妈不会做菜。
“太慢了!”曼斯大吼:“帕西正在远离东京,把时间压缩到2小时,2小时之内,我们必须要抵达东京领海!”
“可是船长,速度太快来不及观察海域情况,台风会把我们掀翻的。”
“集中精神,年轻人!我们要去处理的东西比台风恐怖得多,你们上船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要有冲破一切的信心,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船长又不开船...”塞尔玛小声嘟囔。
曼斯冷冷地看过来。
“保证完成任务!”塞尔玛立刻大喊,中气十足。
“哈哈哈,教授你还是这么严格。”叶胜从仓库的楼梯走出来,面带笑意。
“叫我船长。”曼斯和叶胜黑色的瞳孔对视:“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
“叫了四年的教授,有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船长,但叫出来就变成教授了。”叶胜耸耸肩,站在塞尔玛的旁边,“别担心海域情况,加速吧,我会使用‘蛇’提前预警,发现任何异常状况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叶胜在塞尔玛身边的位子坐下,无形的蛇从他的身边被释放,在海水中游动。
“明白,副船长!”塞尔玛点头道。
塞尔玛看了看身旁的这个男人。
“夔门计划”时,两人还是同事关系,现在摇身一变,叶胜成了她上司,还是副船长,而且还结婚取了心上人酒德亚纪当老婆。
听说他在四川那边靠着家族的安排当分局的总监,酒德亚纪当他的副手,夫妻其乐融融。
两个人还积极备孕,这不,都怀上了,酒德亚纪正在家里养胎呢。
果真是毕业半年,差距比天上和地下还要大,不过塞尔玛觉得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在“夔门计划”中面临的危险,可比他们这船上的船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后续的晋升,虽然有家族的安排,但也是他们用任务完成的实绩换来的。
叶胜来当副船长,是凭本事。
半年后大家又齐聚一堂,只可惜摩尼亚赫号原本的副船长辞职了,他是卡塞尔的外围成员,一个有二十年航海经验的老人。
他在“夔门计划”后选择了退出,获得一笔赔偿金后,签署协议并自愿清洗了记忆。
大概是被真正的古龙给吓到了,那种级别的古龙,只是龙威,就能让普通人失去意识,血统较低的混血种也承受不住那种威压,塞尔玛还记得那震撼人心的场景。
诺顿的龙侍遍体鳞伤趴在几近断裂的甲板上,炼狱的红光在它的口中酝酿,每个人都狂啸着开枪。
曼斯教授射出的贤者之石子弹明明命中了它的一只眼睛,贤者之石对龙王级别都是致命的,但它居然用龙息灼烧自己的半边脸直到碳化。
后续的检查中,它的左眼完全碳化,甚至深入到大脑。
船上的人对着它射击,大家以为所有的子弹都被龙鳞挡下了,其实不然,它碳化的脸附近,检查出来上百颗水银子弹。
并且它的头也因为和摩尼亚赫号的剧烈撞击而溢血,鳞片都脱落了很多。
龙类就是这么恐怖的生物,它当时的身体状况已经属于是奄奄一息了,可仅剩一只的竖瞳里,依旧只有坚定的杀意,看不到任何畏惧、退缩。
塞尔玛当时虽然大吼着对着它开枪,但其实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只是借着吼声壮胆罢了。
塞尔玛以为船上唯一能和那头古龙抗衡的男人只有曼斯,直到那划分天地的一刀砍下,她才看清了月光下路明非的脸。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副场景,反正她只觉得站在龙尸上的那个人帅毙了。
也正是因为路明非,她才会选择再回到这艘船上。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看闭眼操纵蛇的叶胜,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叶胜可以拒绝上船的,怀孕的酒德亚纪还在家里等他呢。
万一出了事,亚纪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