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吗?”路明非走上前,手指轻轻划过路鸣泽白嫩的脸。
真奇怪,明明路鸣泽在微笑,他却听到了悲鸣。
心如刀绞,宛如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来旋转搅动,把他的心弄得一团糟。
一瞬间仿佛有雷电穿过路明非的大脑,一个画面狰狞地闪动.....凄风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花坛上,他和那个男孩,或者是和他的表弟路鸣泽,坐在黑暗里,紧紧地拥抱。
巨大的悲伤充斥了他的胸腔,眼角有泪,却不知为何而落。
路明非甩甩脑袋,把泪水擦干,坚定地注视着十字架上的路鸣泽。
他伸出双手,踮起脚尖,想拥抱那个被鲜血染红了身躯的孩子。
就像是当年九郎把他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一样,他也想拯救另一颗悲伤绝望的心。
可一阵恍惚,他又从废墟的教堂里回到了酒店房间。
哪里有什么十三四岁穿着和服的俊俏小男孩,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是,ps3上插的光碟,不知何时从《战神2》换成了《神秘海域2》。
路明非把光碟收起来,关掉了电视。
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三日清晨,源氏重工大厦。
“和少主昨天说的一样...上杉家主她...又离家出走了。”乌鸦来到源稚生的办公室汇报,“我们要把她带回来吗?。”
“随她吧。”正在处理执行部文件的源稚生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回应。
待他签完字,才回问乌鸦:“这次她跑到哪去了?”
“她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最远记录,走过那个十字路口了,现在正藏在电线杆后面。”
“嗯。”源稚生点点头,将竹制卷帘拉起,从楼上眺望下方。
绘梨衣穿着巫女服,灰色的被炉桌布变成了一个包裹,两根布条从她的鼻子下面穿过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八字胡,非常滑稽。
白皙的脸上还用泥巴抹了条,左脸三杠,右脸三杠,就像是猫咪的胡须。
她探头探脑的,不时左顾右盼,就像是在做贼,可她丝毫不懂得做贼的要领。
“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吧,老天爷你多坚持一会,别这么快就尿出来了。”
说着,豆大的雨滴就落在了路明非的鼻子上。
夏天的雷阵雨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唰唰唰,雨便如同从水盆里倒出来一样,浇到了混凝土地面上。
这附近似乎是工业区,连个躲雨的便利店都没有。
路明非顿时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他连忙把苹果手机捂在怀里,要是手机短路,诺玛也就没得了。
因为有方便的人工智能,他压根就没去记过地图,连入住酒店名都还没记住。
他一个人想在这四通八达的东京找到回家的路,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出租车又太贵,据说日本的出租车跑一公里就要二三十rmb,跑上十分钟,表上的数字就噌噌噌地跳,比抢劫还来得快。
他宁愿冒雨跑回去,他的身体素质又不弱,淋点雨而已,算不得什么,在苇名的时候,大冬天他还掉到过湖里呢,冰水刺激未愈合的流血伤口,冻疮化脓的时候只能把连着的皮肉一起割去,那才叫做折磨。
他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只好循着记忆瞎转悠。
耳边全是雨水的滴答声,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躲雨的屋子,但他的运气似乎不错,竟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把雨伞,似乎是谁落下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那把伞,结果伞没抓到,倒是抓到一只冰凉的手。
暗红色的头发被淋得浇湿,脸像个小花猫,巫女服沾了水变得有些透明,紧紧贴在皮肤上,黑色的蕾丝边内衣若隐若现。
她蜷缩在电线杆那里,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诺诺?”路明非一瞬间喊了出来,但定睛一看,又会发现两者有极大的区别。
他撑起伞,为女孩挡雨。
哗啦啦的雨水落在伞帽上,汇聚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顺着伞珠流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