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暴风雪,柔软的雪花在寒风的推动下像是尖锐的刀片,在你脸上切割,却又不会流血,因为寒冷,让血在流出来之前就凝固成块,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快要变成冰块了。
路明非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这校服没有帽子,也没有多余的布条来遮掩住他的头和脸,好在他兜里还揣着学姐的大腿丝巾。
紫色的丝巾材质很好,丝绸般顺滑柔软,质量也有保证,将其蒙在头上,总算是能微微挡住凌厉的寒风,以免连眼睛都睁不开。
地面上满是积雪,冰湖结冰,巨大的蓝色冰山在远处屹立,这里似乎是港口,有高架上的瞭望台,还有伫立在风雪中的灰色灯塔,但它的灯熄灭了,宛如被冻死的守望者在等待那永远都不会到来的货船。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这里设置了哨点,但岗位上都没有人,也许是因为暴风雪太猛烈了,在这样极端的天气,如果不躲在屋子里,很快就会被雪淹没,当雪停的时候,甚至要想办法把门口的雪全部推开,才能打开门。
路明非埋低头,把手缩进衣袖里,顺着风吹的方向朝灯塔那边跳跃。
他的鞋子不适合在积雪中移动,每次起跳下落,都会有洁白的雪从缝隙钻进来,在雪地中最好的移动方式是滑行,而不是把脚插进雪堆里再抽出来,这不仅会耗费大量的体力,速度也慢如龟速。
外面确实太冷了,在这种天气,皮肤和冰冷的铁会粘在一切,分开的时候会连同皮一起,撕下一块带血的肉。
灯塔的门紧锁,但那把小挂锁和刚才的大锁比起来,就像是儿子遇见了祖宗。
风吹得小锁撞击金属做的门扣,路明非抽刀,一击就便将锁芯砍裂,门向里打开,他进入室内,把铁做的棍子架在门后的铁框上。
这里一片黑暗,有很重的霉味,似乎很久没人进来过来。
灯塔里的空间不大,有铁做的爬行梯直通顶部,路明非把木桌子拆了,用楔丸撞击铁棍,点燃了壁炉的火,昏暗的光照亮狭小的空间。
他现在精力充沛,因为他刚在昂热校长的办公室饱餐一顿。
这个港口是干什么的他并不关心,他只想回去在有阳光照射进来的教室里安稳地上课打瞌睡,和芬格尔还有老唐一起打游戏去对战频道里大吼大叫,等寒假了就和小胖子一起吃夜宵烧烤看最新的动漫新番。
小胖子已经高三了,婶婶在给他安排留学的事情。
路明非很想念那些和小胖子一起看《叛逆的鲁路修》的晚上,他们以前或许关系不和,但在吃着烧烤一起吐槽朱雀为了尤菲公主和鲁路修反目成仇的时候,他就觉得,能和一个人这么聊天真好。
他必须要回去,谁也拦不住他。
路明非戴上了大耳毡帽,用丝巾捂住口鼻,护目镜套上,楔丸收回刀鞘,再把削过的雪橇板固定在鞋子上,他像是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准备登上最后的战场,似乎只要打赢这场仗,他就可以回家娶老婆了。
坐在食堂收钱的芬格尔忽然打了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整理堆积的纸袋,转而继续招手,“下一个!”
...
锅炉房的值班中尉坐在硬板凳上,拿着一瓶红牌伏特加。
“该死,为什么他们可以过晚会和护士接吻,我却要在这儿值班。”中尉往嘴里咕噜咕噜灌酒,他的鼻子脸蛋涨红,显然是喝醉了。
黑天鹅港根本不会有人来,值班岗位一点意义都没有,中尉觉得他应该站在舞池里跳舞,而不是在这儿孤零零地守着一个没用的锅炉。
如果他按下通讯器,就会发现,所有的频道都打不通了,但他不想按,接通了频道难道去听那些家伙炫耀自己又和哪个好看的护士亲吻了吗?
他只是往嘴里灌酒。
路明非靠在墙边,他听不懂里面那人在说什么,语言不通,他只能听懂那如同卖羊肉串的摊主的厉害弹舌和接连不断的打嗝声。
不过没关系,肢体语言也是语言的一部分,让那个酒鬼带自己去储存食物的仓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