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股酥麻从耳朵根窜向四肢百骸,谢鸾因踩在池子底的十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尖利着嗓音道,“你做什么?出去!”
“你我是夫妻,哪里用得着这样害羞?”抬眼对上谢鸾因瞪着他的双眸,他倏忽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进来提醒你,这温泉好是好,可记着不能泡久了。”
说罢,竟是扭身便走了。
谢鸾因还真是惊讶了,本来以为这人是要干什么的,怎么这会儿却是干脆利落走了?
等到她泡完了温泉,被莲泷服侍着换好了衣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小型跑马场时,却见到了谢瓒。
瞧见她,谢瓒骑在马背上,朝着她摇摇招手,还在日头下,笑出了一口亮晃晃的牙,“阿鸾!”
她二哥怎么会在这里?谢鸾因直觉地,便是不妥,眉心轻颦起来。
“放心吧!”齐慎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还看出了她心中隐忧一般,便是轻声劝慰道,“这庄子上下都是自家人,舅兄在这里很安全。我想着,借着这次机会让你们兄妹二人多相处几日,夫人觉得,为夫这样赔罪,可还行?”
谢鸾因却哪里是能轻易被他糊弄过去的,略一沉吟,便是皱眉问道,“可是事情有了变化,你和二哥要提前往漠南去了?”
原本,早先说是要等到年后的,可是,他此时的安排,由不得她不多想。
齐慎目下闪了闪,略一沉吟后,便是笑着奉承道,“果真,夫人心明眼亮,什么都瞒不过你去。”
谢鸾因却不是他两句恭维就能迷晕了头的,“为何突然改变了计划?”
齐慎略略一顿,倒是没有隐瞒,“我在京中的线报传来消息,说是我前些日子献俘到京的赫里尔泰的妻儿前些日子遭人刺杀,虽然救下来一个年幼王子和王女,但王后和大点儿的几个孩子都没能躲过去,后来,京中便是隐隐有了传闻,说是王后乃是从前的突厥王女,身负宝藏之谜,赫里尔泰眼看妻子身陷囹圄,怕她将宝藏之事泄露出去,竟是不顾夫妻骨肉之情,下此狠手。”
“你是担心……”谢鸾因眉心紧颦。
“我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事情未必就会如此,毕竟,这些年,国内天灾**不断,国库空虚,已是入不敷出,按理,已是无余力再大动干戈,若是陛下不是太蠢的话,就该知道,此时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
问题在于,那位皇帝陛下疑心重是真,野心大是真,至于这蠢是不蠢的,还真不好说。
谢鸾因轻轻一哼,已是明白齐慎的意思,不管洪绪帝会不会脑子一热,再兴兵事,齐慎未雨绸缪之举,都是应该。
有了资本,进可攻,退可守,这么说,二哥在他后路之中,未必不好,只要能自保,那里反倒安全许多。
谢鸾因微微眯眼,“你私募兵丁之事,可想好如何遮蔽他人之眼了么?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可不是未雨绸缪,而是引火烧身吧?”
她其实总觉得他大张旗鼓地练兵,太过惹眼。
就算是有其他卫所作掩护,那些多出来的将士,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他的把柄。
“你放心吧!此事我自有计较。”齐慎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