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着我。”我说。
言毕,便运功飞身离开。
“她修的是?”谢挽星问。
顾危楼沉了眸子:“修罗道。”
“嘶——那就是修罗纹?”闻秋诗震惊,“早有千年无人踏入修罗道了……”
……
将他们几人甩开。
我飞快在房顶穿梭,最后停在酒楼的灯柱旁。
浓郁的黑气几乎遮挡视线,宛如起了大雾。
从这里开始就是分界线。
我走进去。
一开始看见挂满红丝带与花灯的相思树已不复之前美轮美奂,森然的鬼气笼罩在周围,干枯的树叶不愿掉落。
透过黑雾,我看见树下临时搭起的祭台上绑着个人,周围无数穿着黑袍子的鬼修,魂幡源源不断散发着怨气。
好冷,刺骨的阴风。
我走过去。
最末尾的鬼修发现我:“谁!居然又是个修士,还敢来送死!”
我转头,看向他,轻声问:“你要杀我?”
他脸上闪过一抹惊惧,我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额角蜿蜒的黑纹几乎要连到了我的眉尾,如同妖鬼。
他大喊一声:“找死!”随后便抓向我的脖颈。
“噗嗤——”
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
他的动作顿住,表情凝滞,瞳孔飞快涣散。
我拔出剑,鬼修的尸体倒在我的脚下。
在灵剑穿透他心脏的一瞬间,爆炸般的灵识同时搅翻了他的识海。
你要杀我,那可不行。
我道修罗,以杀止杀。
这几乎是一条最不可能登仙的“道”。
所有修士都会在结丹之前筑基之后参悟寻找自己的道。
如安屏烛和顾危楼,一脉相承的太上忘情。
或是许舒画,与医修一般的志向,修的苍生道。
鹤寻舟寄情天下,最适合逍遥道。
……
宗主说我选了一条注定失败的路。
但我的失败好像在选这条路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我不在乎。
我跨过面前鬼修的尸体。
周围的鬼修围上来。
一群筑基期的蝼蚁罢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当地面尸体横陈时,前方修为更高的鬼修已经围着祭台一致对外,举着武器对着我。
金丹中期,金丹前期,元婴中期,金丹后期……
我一个个看过去。
二十多人,没有一个低于金丹的。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被浓浓黑雾包裹着的女子身上,清秀的眉头紧皱,闭着眼,被绑在柱子上,周围的鬼气侵蚀她的丹田。
我往前走,踩着一地浓稠的血。
前方高阶鬼修手中的魂幡扬起。
“让她进去。”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仿佛隔了很远,但却实实在在是从那棵树中传来的。
鬼修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是,大人。”鬼修们让开一条路,“多一个祭品也好。”
那声音又说:“女娃娃,给你一个机会,若有本事,你便带她走。”
声音中蕴含的力量如同洪钟。
“说话算话?”
“自然,吾与尔等小辈戏言作甚?你身上有吾故人的气息,若你能活着出去,替吾向她问好。”
我走上祭台:“安屏烛,醒醒。”
手中的灵力替她驱散周围不断侵蚀的鬼气。
黑雾越来越浓,直到看不清四周的一切。
鬼修消失了,祭台消失了,古树消失了。
这是一处新的空间,新的幻境,只有黑暗与鬼气的幻境。
我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安屏烛终于迷迷蒙蒙睁开眼,又闭了闭眼,再睁开,似乎意识不清。
我又叫了她两声。
她终于支起脑袋,眼神仿佛没有聚焦似的,混混沌沌地开口:“你……”
我凑近她:“还能聚灵吗?”
她神情恍惚。
我将归婴唤出,挂在她的腰上:“归婴,这便是我给你找的主人。”
半仙器似乎还挺满意,周围的鬼气被驱散了一瞬,但很快又围了上来。
“……是你。”安屏烛好像找回了一点理智。
她望着我,眼眶红了:“姐姐,是你吗?”
我:“……”
“你生气了是不是?”她眼眶通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摘你的果子,对不起,风筝线不是我扯断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薄荷,对不起……”
“打住,是我。”我深吸一口气,“平安,是我。”
我的妹妹,我讨厌的妹妹,我可怜的妹妹。
祝平安。
“血……你受伤了。”她啪嗒一下掉起了眼泪,“对不起,我说要保护你的。”
我看了眼身上的血迹,其实都是皮外伤,那些筑基期的鬼修胜在数量多,我多少被砍中了几下,伤口不深:“……闭嘴,驱散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