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锦脸色一变:“颜湘!”
颜湘握着剑柄的手颤了颤,强装镇定收回剑:“魔族奸细万死难辞罪责!”
梁云锦一把将她拉过去:“还没有确切证据,我平时难道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的目光仿佛被地上一小滩血吸附,难以挪开目光。
直到谢挽星用未伤的那只手握住我手腕:“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他拉着我往返程离开。
“等等!”师序尘道。
谢挽星脚步停下,目光却是转向我。
我默然一瞬,便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身后梁云锦教训颜湘的声音便逐渐远去了。
直到四周空寂。
“小奸细,怎么不说话了?”谢挽星打破安静。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才是奸细。”
他摇摇头:“这可不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
我看见他的手仍在淌血:“你还不止血?血多了没处用吗?”
他很是无辜地道:“我没有药了。”
“说谎。”我说,“你们宗门弟子怎么可能没有止血药膏。”
他伸出手:“真没啦,出门急,只带了一瓶生骨丹。”
鬼才信。
他将手朝我面前伸了伸:“不信你看我的须弥戒。”
骨节分明的指间戴了枚素白的戒指,掌心处的伤口深得很,都能瞧见内里的肌肉纹理了。
“你的须弥戒我怎么看得了。”我撕下袖子一角,给他包扎伤口。
“你不看怎么知道能不能看。”他嘶了一声,“就不能对伤员温柔一点吗?”
“痛也忍着。”我抿了抿唇,“你干嘛要用手去接?”
他分明能袖手旁观。
之前的举动也像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似的,但到后来又帮我挡了一剑。
实在是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人未免也太过善变。
谢挽星垂眸看我:“我也没反应过来。”
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轻点,好疼。”
“你若想帮我,将我推开不就好了。”我动作慢了些。
他看了看简陋的包扎:“系的好丑。”
“那你还我,自己包扎去!”我作势便要拆下布条。
“那不行,都包好了还有拆下的道理吗?那岂不是又要疼一次。”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怕疼。”
他哼哼道:“没办法,我们细皮嫩肉的阵修最怕疼了。”
他在讥讽我之前的话。
我打结的动作用力几分。
他抽了一口冷气,眉头一皱:“轻点!”
我抬头:“没办法,我们刀修总是粗手粗脚的。”
他乐了:“这倒是没错。”
“你——”
“躲开!”
他突然一把将我往后扯了几步。
我原本所站的地面冒出一阵红光。
“这是什么?”我看着不详的纹路,问。
他表情冷凝:“阵法已成,它在捕猎。”
“捕猎?”我一惊,“猎物是……”
“是所有在秘境中的修士。”他拉着我后退。
我问:“若是踩到了会怎样?”
“便会被标记成祭品。”他拉着我转头就跑。
我跟在他身后,耳边是飞驰的呼呼风声。
我们在浓雾中穿梭。
他步子比我快些。
看着他背影,扬起的发尾与袖摆,风声从耳旁刮过。
眼前突兀地闪过一道画面——冰冷的月光,雪白的发丝一闪而过,那是月光也无法压过的皎洁。
但转眼那点儿记忆的头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抓不住一丝尾痕。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恢复平静。
停下脚步。
他松开我的手。
掌心略有湿濡,粘稠的触感。
我伸手,鲜红醒目:“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不在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无大碍。”
“我们快点离——”我的话止在喉间,脚步似乎被外力阻止,有那么一瞬完全无法动弹。
谢挽星疑惑看过来:“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他,自己都差点被这霉运给气笑了:“我好像中招了。”
他呼吸一窒,瞳孔倏地一缩,朝地面看去。
一道红色丝线嗖的缠上我的脚踝,瞬间隐没不见。
他蹲下身便要伸手掀我的裙子。
我连忙踢了他一脚:“干什么!”
他被我踢在肩头,纹丝不动,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看了眼:“你被阵法标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