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素来认为自己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但凡是宋妙柔提醒她的,她没有不听的。蒋氏刚才还满是愤怒的眼神瞬间便柔化了,她笑吟吟地牵起宋妙柔的小手,说道:“还是我的妙柔心肝最心疼娘!”
这边,宋淮宥怒气冲冲地走到亭子外,一双眼瞪着亭下的宋酒,吼道:“玉姝,是谁教你的规矩?既然身子好了,为何不上山与我们会和?”
宋酒见宋淮宥发火,起身端正站好,道:“走到半山腰众人已然疲惫,我便吩咐大家在此地歇息。未曾想爹和祖母他们这么早就下山了。”
“那你见我们下山,为何不上前来迎接?”
宋酒低着头说道:“爹您眼神好,早早就瞧见了女儿。可是女儿的眼神不如爹精明,要不是爹您及时过来提醒女儿,我怕是不会发现你们已经下山了。”
“你!”宋淮宥被宋酒的话噎住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这个女儿竟然如此刁钻,还伶牙俐齿。“既然你知道我们下山了,还杵在那里作甚?”
宋淮宥吹胡子瞪眼地站在亭子外,高昂的怒骂声从他嘴里蹦出来,生怕别人不晓得他此刻已是火冒三丈。
宋酒仍是不愠不怒,态度极好的回道:“爹不是正在训斥女儿嘛,女儿正垂首听训,哪敢动一步?”
宋淮宥被宋酒反咬一口,气血顿时冲上头顶。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纹路。“好一个乖觉的女儿,我宋淮宥果真没白生你!”
“爹这话可说错了,生下我的是十月怀胎的母亲。”
宋酒这话好比火上浇油,使得宋淮宥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宋玉姝,你今日是反了!”宋淮宥大步上来,抬手就要扇宋酒。
秦氏匆匆忙忙地赶来,一见宋淮宥要扇她,一把扑过去拽住宋淮宥。“老爷,你打孩子做什么啊?”
宋淮宥愤然甩手,朝秦氏喝道:“你教的好女儿!”
秦氏紧张地问宋酒,“九儿,你到底说了什么,惹你爹如此生气?”
宋酒小声说道:“我不过是说生我的是十月怀胎的母亲,爹就要来扇我。”
“傻孩子啊,若不是你爹,哪有的你?”秦氏拉着宋酒到宋淮宥身后,劝道:“赶紧跟你爹道歉!”
宋酒撒开秦氏的手,“娘,是爹没有听我说完就生气的。我后边还有话没说完呢!”
宋淮宥突然转身,负手气呼呼地喝道:“那你说!我看你还能编造出什么胡言乱语来!”
“生下我的是十月怀胎的母亲,可是教导我的人却是腹有诗书的父亲。爹不听我将话说完,就自顾自的生气,反倒叫我害怕起来。”宋酒说着,贴着秦氏而立,仿佛真的担心宋淮宥打她。
宋淮宥哪里肯相信她的话,在他看来,他这个女儿是个不简单的人。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要不是老太太最心疼她,再加上她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他早就将她抱出去送了人家。
他还记得宋玉姝抓周的时候,凤钗、笔墨纸砚她不选,偏偏一手抓着算盘,一手攥着老太爷上奏的折子。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儿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而且将来必定祸人不浅!
秦氏上前来挽住宋淮宥的手臂,劝道:“老爷,阿姝也不小了。若是她像从前那样小,你打她骂她,我都随你。可是阿姝如今也大了,你总得给她留几分面子。女儿家要富养,你对她如此苛刻,等将来你我年事已高,还得指望她帮衬着阿琦和玉恒两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