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奇。

布鲁斯硬生生地将话语吞咽下去，没有回应也没有理会，右手食指再次摁下快门，捕捉眼前这个瞬间。

咔嚓！

空气，一片安静。

安森：？？？

快门和闪光打断安森的询问，他完全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满脸错愕地看向布鲁斯，“这是在做什么？”

布鲁斯有一个想法。

“不要理会我，也不要在意镜头，把眼前这个空间当作游乐场，移动起来，不要定点也不要姿势，按照自己的想法移动，尽情释放，其他事情交给我。”安森此时就意识到，自己还是欠缺经验，布鲁斯这是让他在摄影棚发疯撒欢吗？

布鲁斯却没有给安森思考时间，挥动双手示意，“动起来，不要拘谨，需要音乐吗？你可以自己跳舞。”

安森低头看看自己的造型——

西装。

这是一套西装而不是运动服，他应该怎么动起来？

而且，和平时的休闲西装不同，这套西装非常修身，从肩膀到手肘再到腰身，处处都能够感受到束缚。

稍稍用力一点感觉衣服就要扯破，他应该怎么动？

穿越以来的所有疑问加起来也没有此时此刻的一半。

下意识地，安森就朝着格莱特望过去，上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造型，用眼神发出询问，“你确定？”

布鲁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根本不给格莱特回应的机会，“动起来，不要担心其他事情，尽情动起来。”

感觉，有一点点奇怪。

安森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不小心闯入一个健身教室，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这里是动感单车还是健身操，然后教练就如同打鸡血一般在前面带动起来。

不由自主地，安森就开始移动起来——

但是，应该怎么移动？

街舞吗？

他不会。

越想越荒唐，越想越好笑，整个状况都充满喜感，但安森终究还是移动起来，放开手脚开始晃荡。

对，晃荡。

如同六岁孩童穿着父亲的西假装自己在会议室开会决策重大工作那样晃荡，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晃荡。

前世，儿时的安森体弱多病，稍稍淋点雨就发烧、稍稍吹点风就感冒、稍稍吃错一些东西就上吐下泻，父母担心他的健康，曾经送他学习武术强身健体，不是什么少林寺功夫，也就是军体拳格斗等等。

功夫不功夫，安森没有检验过，但身体确实一点一点结实起来；而且，真正学会了如何运用身体。

安森倒是没有想到，那些东西居然现在能够用上，尽管贴身西装依旧别扭，但动作确实活跃了开来。

所以，这算是“玩着玩着就完成工作并且顺手赚钱”的范畴吗？

咔嚓。咔嚓。咔嚓。

布鲁斯正在记录。

手里的，当然是胶卷相机，专业摄影师现在不会也不可能使用技术没有完全发展成熟的数码相机工作。

所以，布鲁斯没有办法即时通过电脑查看自己的拍摄作品，但他有眼睛——

用眼睛观察，用直觉感受。

以职业摄影师的身份打滚这些年，头尾也已经五年六年，布鲁斯最为擅长也最为出色的就是捕捉那些活力。

用布鲁斯自己的话语来说就是生命力。

所以他喜欢拍摄生命。

比如动物。比如人类。

用胶卷记录生命绽放的刹那，悲伤也好幸福也罢，失落也好喜悦也罢，哪怕是虚无，也能够定格。

此时，布鲁斯就正在观察。

情况，确实好转了，比刚刚的定点造型要好多了。

安森，应该动起来，而不是如同雕像一般禁锢在原地。

但不够。

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