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才,快过来,你们怎的独自一处?”李瑛在远处招手大喊。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王骥只能给对方面子,便移去跟大明勋贵子弟、欧洲贵族子弟们一处。
家里的幼童,一直是黄峨在管教,直至蒙学才随老师读书。
王家的家教挺严,王骥自然也受到影响,他跟纨绔子弟没啥共同语言。就连逛青楼,也是被李瑛怂恿的,且只能眼前这常梦兮聊得来,纯粹在清倌人那里听曲诉衷肠。
别看王骥长得人高马大,还有四个月他才满十四岁,不过也可对外宣称虚岁十五。
清倌人常梦兮年方十八,王骥将其视为可以说话的大姐姐,有什么烦恼委屈就去清倌人那里倾诉。
穷孩子的烦恼是吃不饱饭,书香子弟的烦恼是科举无望,王骥的烦恼则是找不到存在价值。他的四书五经还算凑合,数学物理也还凑合,武艺兵法同样凑合,除了相貌英俊之外,其他一切都普普通通。如果他作为游戏人物,能力数据化之后,估计一水儿的60,只有魅力值是95。
偏偏家里的老爹厉害,大娘子黄峨、宋灵儿也厉害,王策、王素、王澈、王骐几位哥哥都各有所长。
王策骁勇凶悍,武艺超群,已在吕宋自立建国。
王素是物理学社成员,数学、物理、天文、机械……样样皆通,做驸马正好有空闲搞学术研究。
王澈作为宋灵儿的次子,可谓文武双全,如今只有十七岁,却已高中贵州举人,正摩拳擦掌准备考进士。
王骐跟王骥同年,虽只有十四岁,但也是个读书种子,今后多半能够考取进士。
只有王骥,啥都凑合,从小生活在父兄阴影之中,偏偏他的生母还是西域女子,身具异族相貌让王骥颇为自卑。
我能干啥?
我应该干啥?
端起一杯黄酒,王骥突然问:“玉华兄欲考武举?”
李瑛笑道:“明年就参加武举乡试,有我爹的面子肯定过关,就看武举会试能考第几名。就算我爹不出面,想必考个武进士也没问题,毕竟武会试以兵法策论为主,我可是从小就学习兵法的。我不但开炮放铳利索,还知道火器怎样排兵布阵。各省那些武举人,恐怕连火铳都没摸过,他们怎么跟我比?”
郑晟在旁边吹捧道:“玉华兄之兵法韬略,放眼京中勋贵子弟,有哪个比得上?要我看啦,玉华兄去考武举,必然能中一个武状元!”
“对,武状元!”众勋贵子弟齐声附和。
“哪里,哪里,哈哈,”李瑛颇为得意,谦虚道,“武状元我不奢望,能中一个武探花就心满意足了。”
王骥默然,不再言语。
就连浑人李瑛,都有人生目标,他却不知该做什么,只能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黄酒亦醉人,十余杯下肚,王骥脸上飞起红霞,犹如抹了胭脂一般。众女子都看呆了,今日方才知道,原来男人也能如此好看,令人赏心悦目犹如品鉴艺术珍宝。
聊了一番斗鸡走狗的话题,又说起泰西各种趣闻,欧洲勋贵子弟们大吹牛逼。
阿方索吹得最厉害,炫耀自己的爷爷,如何赶走阿拉伯人,最终统一了西班牙王国。他说爷爷骑术了得,身强力壮,每顿饭可以吃半头牛,打遍伊比利亚半岛无敌手,论军事才能仅次于大明首辅王渊。
其他欧洲贵族子弟,也不好当面拆穿,只能任由这家伙胡扯,然后也开始吹嘘自家祖宗。
紧接着,又说起美洲殖民,瞎扯美洲的各种土著文明,还说西班牙将军只带几百士卒,就灭掉了数千万人口的阿兹特克帝国。
虽然各种夸大其词,却令王骥拨云见雾。
对啊,世界那么多,我为何要拘泥于王家,为何要拘泥于京城?我可以驾巨舟纵横四海,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总能找到自己的人生归处。
当晚回家,王骥就对老爹说:“父亲,孩儿欲出海闯荡!”
王渊愣了愣,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笑道:“你想去海外何地?”
王骥回答:“不知。”
王渊又问:“决定了?”
王骥回答:“孩儿心意已决。”
王渊说道:“那你先在海船上历练,从一个水手做起,学会如何洗甲板,学会如何升降帆,再去学怎么驾船开炮。如何?”
王骥回答:“可以。”
王渊笑道:“暂且留在家中,再过四个月,等你年满十四岁之后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