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你很厉害。”忍冬道。
鬼罗罗噎住。
忍冬却终于露出一丝好奇,问:“我只有一事想不通,对你来说,究竟什么才最重要?”
鬼罗罗的心里,下意识地闪过颐和公主的身影,可随即他又将这道身影压下,冷漠地看着忍冬,道:“这与你何干。”
忍冬见他如此,心里那点微弱的好奇心便也散了,不再多问。
气氛僵硬,两人等了许久,颐和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而每每鬼罗罗想要靠近,都会遭到无名剑的警告。
他只能按捺下来继续等待,可约等,他便越是心焦。身上的元力开始暴动,恨不得把这狮子楼一拳毁去。
而此时此刻的颐和,正在做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穿着粉色的宫装快步穿过御花园,手上拿着父皇新赏赐给她的小马鞭。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享尽宠爱,不知野心为何。
可是画面一转,她又站在了冰凉的冷宫里。看着吊死在房梁上的女人,听着耳畔无数的非议声,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是那个贱人的孩子……”
“她娘都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刺耳的声音几欲刺破颐和的耳膜,她不由怒喝一声:“闭嘴!”
夹杂着仇恨和威严的声音喝退了那些声音,然后她的眼前一晃,便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春日的玉林台。在一大片年轻的学子和将军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清秀书生。
他喝酒喝得脸颊泛红,似乎不胜酒力,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父皇说,他姓罗,是个非常优秀、大胆独到的年轻人。
颐和远远地看着他,心里的那些戾气忽然神奇般地开始褪去。她发现自己竟然快忘记从前的鬼罗罗是什么样子了,不知不觉他就变了,看起来愈发年轻,行事愈发乖张狠戾,而后,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可他原来还有这样美好的时候啊。
他脸颊泛红,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颐和忍不住向他走去,满怀欣喜的想要触碰一下这样的美好。然而她刚刚走出几步,鬼罗罗就又不见了,她的父兄围绕在她身边,脸上的冷漠和不屑,又瞬间把她心中的美好撕碎。
“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不必在意。”
“颐和,你该懂点礼数了。”
“你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吗?”
“不该是你的,就不要去碰,知道吗?否则改日父皇下旨把你赐给一个满肚肥肠的老头子,你要如何?你还想反抗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她不行的哈哈哈哈哈……”
“她不行的。”
“她不行的。”
“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令颐和蹙眉,她已经很累了,身上都是伤,痛得要死。可这人还在笑,不仅阻挠她去找鬼罗罗,还笑得这般难听,说出来的话也依旧这般蠢。
这样的人,凭什么踩下她坐上那个位置呢?
凭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女子么?!
颐和心中多年来郁积的恨意和不甘终于悉数爆发,她蓦地抽出剑来,一剑刺入那人咽喉,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但是她没有停,她还在继续杀。
既然不让她好好安眠,那她杀回人间便是了!
第一百场厮杀,颐和又重新睁开了眼。
她艰难地从尸堆里爬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乱战场景,忽而笑出声来。她又回来了,天不收她,她又回来了!
而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流光般砸向地面。那是尧光,他手握无名剑,凌空跃下,只一剑,便将兽王整个劈开!
“吼——”兽王临死前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鲜血如墨般泼洒。而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刮起无数劲风,裹挟着砂石尘土,继续绞杀着周围的妖兽。
颐和为此心神震撼,却又不得不抬手抵挡。而当她再度往那劲风的中心望去时,只见一柄黑色的长剑悬于兽王尸体之上,在耀眼的阳光下,散发着锐利寒光。
无名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长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