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曼牢牢拉着裴逸晨的手,嘴里说着连她自己也没有事先想到的话,裴逸晨是优秀的,确实如此,但在她眼里就是独一无二的吗?她不是讨厌他吗?恨不得他马上出国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安慰他?还要说这么鼓动人心的话?
她一时找不到答案,只知道此刻脆弱的裴逸晨需要她的安慰,像这种隐秘而又难以对人启齿的事情,只能由他们来分享。
“筱曼,永远都不要骗我!”裴逸晨将筱曼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拥住她,仿佛两个相依为命从小长大的孩童,在即将长大成人的时间段里,遇到了颠覆观念的改变,他的世界突然坍塌了一角,需要相拥取暖。
左筱曼被裴逸晨热烘烘的胸膛包裹着,令她的大脑也跟着一起热起来,她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筱曼心想她跟他就像是一对冤家,在许多时候,她都是被裴逸晨欺压,但她又是善良心软的,在看到裴逸晨这么脆弱的时候,她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从此以后,在裴逸晨出国前剩余并不多的相处时间里,筱曼和他出奇的融洽,他不再碰画,却依旧雕刻,仍旧拿她当模特。
没再提让她裸背的事情,裴逸晨只是非常安静地雕刻,有时候整整一个上午他都闷头不吭声,完全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
但这样沉默的裴逸晨又是很反常的,在筱曼心中,他是霸道无比的裴大土豪,谁违反了他的命令,一定不得善果。
而不是像现在带着点犹豫气质的艺术家形象,筱曼在心里为裴逸晨隐隐担忧。
所以,关于发现已故裴夫人遗信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姐姐,并不是想从此隐瞒,而是觉得即使是要说也是等裴逸晨去了法国以后,说不清是想保护他还是怎样,她只是不想再刺激到他。
……
裴逸晨出国的日子即将要到来。
前一天晚上,皎月清清,虫鸣杳杳。
左筱曼在静暗无人的走廊上踌躇片刻,终于停在裴逸晨的画室门前,看着门缝透出的微光,她想举手轻敲,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一起生活了六七年,如今一朝他即将要远行,左筱曼发现自己心里竟然生出淡淡的情绪,是应该单独向他告别吗?
可一想到这家伙以前对她所做过的事情,筱曼就觉得不能这样原谅他,不能因为他暂时的脆弱就可以忘记他从前种种的作恶多端。
转身,离开,筱曼决定回自己房间。
黑暗中,有野生动物正在守候,犹如蜘蛛张开丝网在等待着猎物。
左筱曼刚拉开门走进房间,还未来得及将灯打开便被一个炙热的怀抱包裹住,耳边是裴逸晨低低抱怨的嗓音:“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害他独自等待了许久,因为筱曼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恋情,所以他只得回避所有人的耳目,在这无人寂静的夜里与她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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