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心神一凛。
她若是太子,断然不会放弃这么一次好机会,毕竟魏王平日里都在文学馆里著书,要不就是在府中陪着魏王妃,甚少出城。
苦肉计要开始了么?可是拉着这么多小娘子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该如何收场?只希望是她想多了。
知秋抬了抬眸,小声的说道:“陆寻大哥安好,当真是多些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陆寻站起身来,“不敢当公主一声谢。知易,不知陆某该住何处?想先去安顿一番,风尘仆仆,不敢见贺伯父了。”
贺知易惊讶的看了陆寻一眼,不是已经去过了,沐浴更衣了才在这里饮茶的么?
“跟某来便是,咱们兄弟二人当秉烛夜谈,正好互相取取经,春闱在即。阿俏快领秋娘去歇了,等阿爹回来了,再一同用饭。”
贺知春点了点头,拽了拽知秋的手,“走罢。”
芳菲院中,木槿已经备好了净面用的温水,又取了软底便鞋。
见平遥公主来了,又从箱笼中取了另外一双粉色绣桃花的软底鞋。
知秋摆了摆手,“我让麽麽带了惯用的来,不用准备我的了。”
“嗯,阮麽麽带着吴麽麽去给知秋整理一下厢房吧,若是有什么缺的,便去库房里寻。原本就有为你备着的一整套寝具。”
等屋子里只剩下姐妹二人了,知秋眨了眨眼睛,“阿姐,我听说崔九郎要娶你为妻,可是真的?”
“他也就是张嘴一说,八字没有一撇的事。”
知秋往床榻上一仰倒:“可真好,当初在岳州的时候,我就觉得崔九郎待阿姐与旁人不同,你们这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真羡慕阿姐有一段好姻缘。我总觉得陆大哥对我无意。你看我一来,他便要走。”
“哪里有的事,陆大哥才刚进门不久,江东离长安远着呢。世家子若是不沐浴熏香,都羞于见人的。”
“阿姐说的是。阿姐你可别恼了我。我也不懂那些朝堂之争,只是觉得柳姐姐不错,就说了,没有考虑周全,还好颜姐姐没有生气,不然大兄的亲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难辞其咎。”
贺知春拿起床头的团扇,拍了一下知秋的脑袋,“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就那么重。没有人怪你,莫想这么多了。在岳州的时候便是,偷吃一块糖油粑粑都要瞻前顾后,想五想六的,想多了,费心神。阿姐同你说的话,全都忘了。”
知秋吐了吐舌头,懊恼的捂住的头发,“阿姐!为了见陆大哥,我可是梳了半个时辰才梳好这么个飞仙髻的!”
贺知春佯装生气,一板脸,“还说是思念阿姐了,原来是来看陆大哥!”
知秋红了脸,突然伸出手来,挠起了贺知春的腋下,姐妹二人扑成一团,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小时候她们二人躺在一个被窝里,便是你挠我,我挠你,挠得咯咯笑,然后旁边住着的贺知乐便会遣了侍女出来,大声呵斥她们。
知秋吓得不敢笑,贺知春却是故意笑得更大声,气得贺知乐不行。
“我才不要去睡厢房,我要和阿姐一起睡”,知秋笑着笑着,忍不住出喘了起来,一边喘还一边嘟嚷着。
贺知春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快别笑了,气疾犯了可不得了!”
知秋她上辈子没有活过十二岁这件事,一直横在贺知春的心中,碰都碰不得。
她如今离十三岁已经没有几个月了,虽然因为她的缘故,这辈子同上辈子已经截然不同了,可是崔九还是要娶她,那么知秋呢?知秋的命数是不是也没有变?
贺知春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