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濡到底已经在惯常混迹多年,深思熟虑之后就立即下了决定。
内阁如今只有首辅是没受兴福什么好处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沾惹,张阁老更是走了兴福的门路才进的内阁
虽这么说,陈阁老却因为通州之事已经对兴福忌惮极深,最近更是几乎已经与兴福形同陌路,在内阁也多次跟张阁老起了冲突。
首辅如今没有态度,那就是最好的态度。
宋程濡既做了决定,也就没有了其他顾虑,更不婆婆妈妈三心二意,他抬眼看了一眼宋楚宜,忽而笑了:“有你这个孙女儿,确实叫人少走多少弯路。多亏你,千金难买早知道,你可知道这三个字多么难得?”
他是真心庆幸自己当初对这个小孙女给予了全部的信任,也给予了全部的方便,真心换真心,宋楚宜是个好孩子。
以往对宋老太太跟宋老太爷,宋楚宜从未放过全部的信任,上一世的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她甚至觉得她重活这一世,就该冷着心肠杀死每个对不起自己的人,该对每个人抱着最大的戒心。
可是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宋老太爷跟宋老太太对她确实是真的好,哪怕宋老太太可能是有一些歉疚在,可是她终究是真心教过她道理,真心对她好。
宋楚宜垂着头一时没有说话,许久才抬头露出个笑。
李氏的事已经是过去,她跟宋琰都姓宋,不可能在脱离宋家的情况下活的好就算是她们有强大的母族,那也只是锦上添花,一个人若是父族衰弱了,那去天下哪里,都只是寄人篱下。
“所以祖父,您以后可得再对我好点。”宋楚宜在祖父跟前露出的笑完全同别的时候不同:“等我搬新院子的时候,您那珍藏可得给我挪出几件来。”
宋程濡失笑,却被宋楚宜笑的完全没有办法:“你这小丫头,从来就不肯做赔本的生意。那那个御史的事儿,咱们的网该怎么撒,往哪里撒?”
“那个御史六亲不认,在亲族上基本没什么缘分。连对妻子儿女也只是寻常,小妾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丝毫没有犹豫。可他偏偏就是个天下最好的兄长,对他的同胞妹妹维护非常。”宋楚宜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告诉宋程濡,又特意提醒他:“他的妹妹如今似乎是嫁给了顺天府的一个巡捕似乎姓邹。”
宋程濡考虑一会儿,就道:“可是他现在跑到了鞑靼,咱们如何能让他知道他妹妹出了事?”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那个御史听不到消息,那又谈什么撒网捕鱼?现在因为鞑靼暴兵入侵通州的事,边境已经戒严,互相传递消息更是难上加难。若是真的操作不当,还说不定就要被兴福他们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这个谁消受得起?
提起这个问题,宋楚宜一时觉得心内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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