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江南那些盐商的钱最难掏,想来方孝孺是知道为难,所以才拖上了他这个前户部尚书来,生怕独自担责任。
钱的事最不好沾,尤其是这赈灾款,里头门道多着呢。宋老太太不免也跟着忧心忡忡:“江南那批盐商大贾一个个的比谁都肥却比谁都抠,想从他们手上拿到钱何其难?他们背后又都有层层叠叠的关系网......稍不注意就说不定得罪了后头的某个人物。若是拿不到,少不得被御史们参奏罔顾百姓无用至极,就算真是募集到了足够的钱款,也未必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怎么好端端的被拖进了这样的浑水里。”
“谁说不是呢?”宋老太爷冷笑了一声把手里茶杯放下:“方孝孺他打什么主意还真打量我不知道,一天天往老陈那里跑,随后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老陈也真是以为我们好欺负了,竟然想让方孝孺踩着我往上爬。”
他说的老陈就是陈阁老,宋老太太只觉得齿冷不已:“他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如今跟他站的是一条线,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来。”
“是站在一条线没错,可是小宜不是也说过吗?就算亲兄弟之间还多的是人要争出个高低呢,何况是我们?”宋老太爷见宋老太太有些神思不属,反过来安慰起了她:“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好歹在户部摔打了二十几年,里头的门道没人比我清楚。只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未必能拒绝不成?
宋老太太怔怔点了点头,又跟宋老太爷说了一遍派人去德阳寻寻宋珏的事,之后就低声把今日进宫所谈完完整整跟宋老太爷禀报了,末了沉着脸道:“贤良二妃显而易见已是沆瀣一气,千防万防,暗箭难防,小宜给娘娘出的主意是,叫她尽量靠着些清宁殿。这原本也是正理,可是今日我们出宫之时,却听说东宫又出了事请了太医......”
宋老太爷皱着眉有些不解:“可太子殿下刚刚才去过钦天监,商议今年去太庙告祖的事......瞧着他脸色却还不错......”
“东宫日后也就等同于如今的皇宫,派系也多。就如您跟陈阁老一般......这回我猜测不是太孙殿下或者是殿下自己出了什么事,而是另外那位天潢贵胄......”宋老太太拐着弯提醒宋老太爷:“他可实实在在的在太子殿下跟圣上跟前承欢膝下了十一年,太子殿下对他向来疼宠非常......”
宋老太爷也就听出了宋老太太的意思,太子有两个儿子,当初送太孙去龙虎山,还是因为太子妃亲自去帝后跟前哭求的,虽然外面仍旧一片和乐融融,可大家多多少少都对太孙殿下莫名生的那场大病有些讳莫如深。
如今看来,太子妃跟那位太子良娣范氏,果然是很不对付。
而周唯昭若是跟周唯琪失和,那东宫就免不得会闹出些事来。
宋家又明摆着同周唯昭更加亲近,还是要看太子究竟更重视哪个儿子多一些-----可太孙现在回来的日子尚浅,太子又病了这么许久,究竟太子跟太孙感情如何,外人根本摸不着门道。(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