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铺天盖地的被羞辱的难堪跟羞恼就将他给淹没了,他看着这满院子里曾经也对他笑脸相迎过的熟悉面孔,只觉得一个个都变得这样面目可憎。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儿子呀!宋琳琅就这么逼他,这么惩罚他,连个下人都纵容着踩到他的头上来。
他咳嗽了一声,浓痰堵在喉咙上上不来下不去,就如同他此时心境,然后他含着这样恶心的心态去看宋琳琅这个曾经与他定鸳盟、承诺过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发妻,只觉得她这样陌生。
从前的宋琳琅总是嘴角含笑,两个酒窝深的能叫人陷进去,娇俏不失大方,稳重又不失灵动,处处帮着他呵护他。母亲没想到的她能想到,母亲刁难她的时候还劝自己不要生气,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走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就是儿子而已!他想把儿子记在她名下,不也是担心她因为生不出而遭人诟病耻笑吗?为什么她就偏偏要倔强至此呢?
过往一切历历在目,他的心肠原本软了一些。
可是云鹤这几句毫不留情的话说出来,将他心里最后一丝对宋琳琅的怜悯也没了这个女人还仗着京城长宁伯府,指望着又一次叫他低头呢。
不,恐怕还不仅是低头这么简单吧?宋家那个老太太来了,最后定然又是满嘴的礼仪道德,又是满嘴的妻妾之分嫡庶之别,一定会强压着他放了向明姿。
可是放过了向明姿,他怎么对巫医们交代?又怎么去面对自己的长子?
说起这个,他心里对向明姿的怨望和对宋琳琅的嫌恶就更上一层,如果不是宋琳琅这么蛮横,非得派人去砸巫医的招牌,事情根本就不至于闹得这么沸沸扬扬!
他想了很多很多,可是这很多很多其实在他脑海里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的功夫而已,最后看了一眼曾经亲手栽种的枣树,他闭了闭眼睛下了狠心。
“宋琳琅,你今日把女儿交给我,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比大度,吞了吞口水有些难过:“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打砸巫医招牌的事承担了多大的非议?!你若还有一点良心,就别在这件事上再为难我。”
宋琳琅觉得自己的心死了,应该是察觉不到痛的,心脏噗噗噗的跳的飞快,深呼吸时那里就能传来压抑又清晰的窒息跟难受。
她冷笑了一声,这才觉得舒畅了一些,转动眼珠终于正眼对上了向云章的眼。
“我不为难你,原本是人才会为难,你这样甘心送女儿去死的畜生,我为什么要为难你?”她攥住云鹤的手,只觉得说每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何况我为什么要管你承担了多大的非议?我认识的、所心仪的那个向云章,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我根本连看也恶心看,你说,我为什么要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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