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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鸾同宋楚宜一条船,夏日夜长,她推了窗趴在窗上朝外瞧,宽阔的水面上不时有星星点点的萤火飘过,钻进旁边繁盛的树丛里,若隐若现,散发着幽幽绿光,像是漫天的繁星都落在了水面,这美景叫人心旷神怡,她的眉头却半分不曾舒展。
太白真人给宋楚宜看命,才看一眼就说她是有血光之灾的星照命,以太白真人的名望,根本无须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可见这事儿是确确实实的。可就算是如此,太孙殿下也不见对她有半分疏远,临上船之前还打发人给她送了几本书来解闷。
她着实不明白宋楚宜到底特别在哪里,值得太孙殿下这样另眼相待,临走之前祖母的叮嘱言犹在耳,叫她切忌嫉妒,叫她要懂取舍。
她向来知道取舍,也知道秦夫人祖母说的都有道理,姐妹为了个男人翻脸,这放到哪里都是个笑话,可是心里到底意难平,论亲近论先后,分明都是自己占着优势,可是到头来她反而要落了下乘,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丹朱轻手轻脚的过来替她掩上窗户,轻声劝她:“夜深了,姑娘也该睡了。”
崔华鸾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外衣去找崔华仪说话,谁知去了崔华仪船舱,却扑了个空-----崔华仪往宋楚宜那里去了。
崔华仪是为的看宋琰寄回来的信,她从小与胞姐一同长大,情分深厚,胞姐乍然远嫁,心里总是悬着心,生怕姐姐受了委屈,见信上说一切都好,王家姑爷也并没因为崔家酒席上的事就回家多嘴多舌,崔华仪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回头见宋楚宜唇角含笑,忍不住又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出嫁前夜也一直因为孔辰君在酒里下毒的事担心不已,生怕金陵那边到时候有挑理的地方,现在知道王家人甚是宽厚,我也替她放心了。”
宋楚宜放下手里的信,宋琰在王家住了几天,说是过几天就启程前往镇江去找那位清风先生请教学问,他身边又有翠庭跟望岳跟着,她倒是不甚担心。
宋琰也该自己出去闯荡闯荡了,就像周唯昭所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一人在龙虎山住了整整五六年。
她实在没有取笑崔华仪的意思,见崔华仪这样不好意思,不由就摇头:“王家崔家多年的交情,就算不看在崔家面上,也要看在嫁到崔家的表舅母的面上,你且放心吧,华蓥姐姐在那里定然受不了委屈。”
王家也不如想象当中的好,这是宋琰的第一想法,这不好倒不是说王家的人不好,只是崔华蓥的夫婿王子英有些不妥-----成亲才不过半个月多月的人,本该守着家里的娇妻甜甜美美的过日子,可是宋琰已经不止一次在酒楼茶坊里碰上他。
宋琰去酒楼茶坊是为了求见清风先生,这位清风先生很有些特别,平常也不爱跟寻常的大儒那样呆在家里洁身自好的做学问,闲下来了就喜欢到处跑,无一处不至。宋琰如今也亦非吴下阿蒙,并不因为清风先生特立独行就觉得人家人品堪忧,反而更下定了决心要寻到清风先生,天天跟在清风先生屁股后头,等着他什么时候开口见一见自己-----他已经先去镇江递了拜帖,也送上了崔绍庭的亲笔信,可是这些都没什么用处,清风先生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宋琰跟着宋珏和宋楚宜呆的久了,也不是拘泥固执的人,写信去同宋珏跟宋楚宜报备过后,就一心一意的想靠着自己的诚意打动这位很是特别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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