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独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绝望的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左劈右砍,可惜他虽勇悍,可双拳难敌四手。
他的刀每一次砍下,总有一两面盾牌或者是一两把长枪格档开来。一次次挥刀落下,一次又一次的被格挡,他重复着无用功。身边的脚下,是跟随他登上城头的弟兄们,可此时全都已经仆倒在地,身上千疮百孔,肢体不全。
弟兄们的鲜血在城头上淌了厚厚一层,齐独眼的衣襟下摆都沾湿了。
疲惫,而又绝望。
“来啊,鹰犬,爪牙”
“呸,有种的一对一来跟老子单挑”
齐独眼狂喊怒喝,可惜根本没有人理会他,那些乡勇只知道倚多欺少。他扭头瞥了一眼城下,天已经微亮,再没有人从云梯上跳上来了,弟兄们在撤退,如潮水般的撤退。
登上城头的那批弟兄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没有了后续的支援,城头上的弟兄越来越少,他们已经被乡勇分割包围,被那些人以多欺少杀死。
“来啊”
齐独眼再次猛挥钢刀砍下,一个乡勇举起镗钯将他的刀叉住,另一个乡勇已经端着钩枪向他的脚下伸来,要勾他的腿。
钢刀被叉住,使动不得,齐独眼弃了刀,就地一个打滚,从兄弟们的血浆里滚过,堪堪避过那条钩枪,可是又是几支长枪刺来,已经紧贴城垛的齐独眼再无可避。
看着那些长枪镗钯后面乡勇们兴奋得意的脸,齐独眼把牙一咬,露出丝轻蔑的笑容。“老子就算死,也不会落到你们这些鹰犬的手里。”说完,他手按城垛,纵身向下一跃。
脸旁有晨风拂过,齐独眼的眼前是妻子和儿子们的面孔,我来跟你们相会了。齐独眼嘴角含笑,闭上了眼睛,任身体自由的坠落。
一群预备队员见那个凶悍的贼子居然在最后时刻纵身跃下城头,不由的露出郁闷的神情。看这家伙如此凶悍,大家都觉得肯定是贼人中的头目,至少相当于九头鸟里的旗总甚至是百总级的,结果忙活了好半天,这家伙却自己跳墙了,真是。
“反贼真狠。”几名预备队员讪讪道,到嘴的一块肥肉就这么没了。
天光渐亮,这一场偷袭与伏击之战也暂时告一段落,贼人退到了南门外二里之处聚拢休整。而虎头堡也开始打扫战场,轮流休息。
不过这场战斗对于虎头堡来说,是一场很漂亮的胜利。
战斗的结果第一时间通报了全堡,一队队员骑着马敲打着锣鼓,吹着唢呐向堡内一遍遍通报。
被要求闭门在家的商贩百姓们,此时也都打开了门,走到家门前,走到街道上,与邻居乡亲们弹冠相庆,拱手互贺。
他们也是在将近凌晨时被那一阵阵的火铳声惊醒的,不过当时没等他们上街查看,已经有一队队的九头鸟挨家挨户的通知大家,说是有贼匪前来攻城,练总已经率兵对敌,让堡中非战士人等皆闭户关门在家,不得乱动。此后又有巡逻士兵不时的巡逻,大家一夜忐忑,都是担忧不已。
对于所谓的义军,其实不论是乡绅还是商贩,甚至是普通的百姓,大多数人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而且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哪支所谓的义军干过什么好的事情,他们不过是一群流匪盗贼,四处扫荡,所到之处,除了抢掠就是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