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里那座自鸣钟铛铛铛的敲响了五下,下午五点,下班时间到了。
陈名夏三人立即收拾东西,翰林院里也是朝九晚五。他们虽是周末值班,可也一样是到五点就下班。连续值了两天班,三个年轻人都有些无聊了,这样的翰林院生活不是他们期待的,与之相比,他们还宁愿呆在京师大学堂里,那边更热闹一些。
“去那家德国馆子吃猪脚吧,好久没去了。”
“好啊,她们家的黑啤酒味道也好。”
顾炎武嘿嘿一笑,“百史兄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陈名夏是去年那科的探花,但年纪却是三人中最大的,他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相比起黄宗羲和顾炎武两人,他更好结交天下名士,喜好游学。在士林中的名声不弱于黄顾二人。相较起来,黄宗羲比陈名夏小了十岁,顾炎武更小了十三岁。
陈名夏有名士之风,也就是喜爱美人。自那次无意中进了那家德国饭店,发现了里面不少泰西美人后,他后来又拉着朋友们去了好几次。
“去德国馆子也行,不过得百史兄做东。”顾炎武笑道。
“没问题。”陈名夏倒是洒脱,都年过四十了,可却还是爱玩的年纪。德国馆子的一众泰西女子有股子异域风情,他很是喜欢,虽然去了几次,那些女子也仅是把他当成客人对待,可陈名夏越挫越勇。
他倒是发现那饭店老板娘居然跟一个年轻的京官打的火热,据说还是饭店的合伙人,最近京师和通州、昌平等地新开了四家分店,都一样的装修,一样的菜谱味道,甚至一样的都是群泰西女子经营。
“太冲兄,上次让你帮我打听的那个郭文德,你打听到什么没有?”
黄宗羲收拾好东西起身,一边走一边摇头。
“我查过了。我们翰林院名录上确实有一个郭文德,八品编修,据称他是崇祯十三年进士。但我发现,崇祯十三年那榜是李春江为状元。顺天府尹也是这榜进士,但根本没有郭文德此人,好生奇怪。”
“这人莫不是骗子?打着翰林院名头在外招摇撞骗?”陈名夏问。
“可奇怪的是翰林院确实有此人,但我问过许多同僚,又从没有人在翰林院见过此人。此人也从没来过翰林院当值上班。”
这下大家更奇怪了。
出了翰林院,三人直奔大前门街的德国饭店。
因为已经授职翰林,且还在京师大学进修,因此三人也都在京租了房屋。本人倒也想置买个院子,但好的宅院太贵,便宜的要么太偏,离学校和翰林院太远,要么就是装饰的不行。最终三人便干脆合租了一座四合院子,距离翰林院和学校都很近,上班上学都方便。租金还不算贵,最重要的是那宅院从胡同一出来,外面就有公共马车,方便的很。几人都是打定主意,等两年进修期一过,就请个外放,到时也要出京,还不知道哪年能返回京中,也就没必要急着置办房子了。
“其实说来,还应当太冲兄请客做东才是。”陈名夏捏着下巴的胡须道。“太冲兄去年高中状元,不但是本朝首科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名利双收啊。”
去年黄宗羲中状元。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加上自己四个兄弟与自己同科参考,也一同登第,因此去年那是相当的风光。
不但名扬天下,而且还有顺天府颁给的三千块银元的大赏。此外,各赞助商、供应商等也拉着他们过去站场、打广告。各种好处费没少给。那段时间真是既忙且乐啊,前后黄宗羲狂赚了不下万块银元。
“我请的东还少了,那段时间可是天天被你们拉着做东,天南海北,五湖四海,五京十二军区四十九省的同学们,我可没少请啊。”黄宗羲一说到这里,就有些肉疼。赚了上万块不假,可各种请客之类的,也确实没少花。
“那能花几个啊,你那大笔钱难不成都存进银行准备下崽啊?我跟你说,现在利息不断下调,存银行根本没几个利息吃,你若放钱庄里,息倒是高,可你放心么?要我说啊,还是拿出去投资入股最划算,这年头,买地也不划算了,地价高不说,还得交一大笔契税,还是投资商行最划算,看准一个赢利高前景好的,多买点股,到了年底,坐享分红,多好,还不违犯朝廷的不许经商的禁令,参股不算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