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承允不喜反忧,志文初时还有些奇怪,听他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这才明白他的担心,不由在一旁笑道,“安啦,周大哥,蒙人不会制盐,这么多年一直都荒废着呢。”
周承允闻言,这才醒悟过来,不由暗笑自己有些失态,这盐湖不知存在了多久,要是蒙人会制盐,肯定早就动手了,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还要与中原交换青盐,也不会是现如今这点实力,更轮不到志文去发现。
“是我一时心急,想岔了。”周承允自嘲道,“怎么,这就是你说的更大的好事儿?”
“难道不是么?”志文反问,“周大哥,解州的那个盐湖,不知被分成了多少份,即便如此,大家仍然赚得不少,这额仁卓尔湖,可是完完全全属于咱们涿鹿商社的,还不赚翻了,当然,得分些好处给苏尼特左右两旗。”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周承允沉着脸说道,“苏尼特部得盐利之助,实力必将大涨,到时候统合蒙人各部,又将成为我大明一大边患,东虏尚在肆虐辽东,咱们可不能再给朝廷添堵了,要知道,晋南盐商这些年之所以被晋北粮商压制,就是因为我们不愿意与其同流合污,借着边贸之名,自己大发横财之余资助外敌,现如今当真去开发额仁卓尔湖的话,此举又与范家何异?”
“这...”志文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一方面,他认为周承允话中所说之事不会发生,另一方面,志文又对周承允的拳拳爱国之心感到由衷地敬佩。
大明帝国的最后时光里,有很多背叛自己国家民族的罪人,也有不少如周承允这般坚守本心、绝不变节的忠贞之辈,他们或许籍籍无名,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些人才是华夏民族的脊梁。
志文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冲周承允行了个大礼。
“小志,你这是...”周承允不解地问道。
“周大哥,我行此礼,敬的是你一片丹心,你受的起。”志文行完礼,坐回椅子上继续说道,“不过,我的看法却与你不同,你刚才所说之事,我认为不会发生,相反,苏尼特部,继而到蒙人各部,都会陆续拜倒在我们涿鹿商社脚下,成为我们在草原上的助力,继而...成为东虏的威胁,吾辈此举,不但于国无损,反而可以帮朝廷解决东虏。”
“小志,你说的,是像达林台的林远那样吧,他们身为汉人,心念故土,我是信的,只是这达林台部终归是个小部落,若蒙人各大部落都归汉人掌控,你所说的才有可信度,只是这难度有多大,我不说你也清楚,小部落或许能行,大部落不但讲究血脉传承,也不可能让一个汉人凌驾于他们头上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把他们喂壮了,早晚必被反噬。”周承允语重心长地对志文说道,试图纠正志文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