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说辞,姬庆文也是事先同袁崇焕商量过的,也好让他提前适应一下自己的新身份。
于是,姬庆文说着便扭头问袁崇焕道:“袁将军,是不是这么一会事啊?”
袁崇焕微微点了点头:“是,正是如此。思过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全靠孙老督师和姬爵爷的关照……”
袁思过是袁崇焕自己给自己取的新名字,为的就是常常提醒自己,要自己时刻总结改正过往的错误,免得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袁思过——也就是袁崇焕,说完刚才那几句话之后,便即低头不语,不愿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一个人将面前酒盅里的白酒一饮而尽,显出几分落寞的神情来。
柳如是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料想面前这位“袁将军”必然是颇有一些难言之隐,便换了个话题,问姬庆文道:“夫君这次晋封福禄伯,而且还是圣上亲自主持仪式,这份面子古今罕有,就连我江南地方也在流传这样的盛况。别的不说,这里过来巴结夫君的官员、富商不知道有多少,送礼的、说情的、套近乎的,差点把织造衙门的门槛给踩破了。”
姬庆文听了这话,心中也是十分得意,问道:“哦?是吗?他们送了些什么礼?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柳如是道:“我看他们送的,也都是些金银之类的俗务。我们家又不缺银子,我都给退回去了。哦,那时候杏儿妹妹也在,她可以给我作证哟。”
杏儿原来是姬庆文的贴身丫鬟、现在则是小妾的身份,自然不敢多说,只回答了一个“是”字,便闭口不语了。
其实杏儿心里有鬼——她是小门小户出身,见了这么多凭空送来的银子,自然有些动心,暗地里也收了上千两的白银作为私房钱……
不过姬庆文现在还没发现这些事实,对杏儿还是抱有绝对的信任,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便接着往下开玩笑道:“都说只要花香便能招来蝴蝶。可我看这些官员商人们一个个獐头鼠目的,绝对不可能是蝴蝶,最多是一群乌央乌央的苍蝇罢了……”
李岩立即接话道:“姬兄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他们要是苍蝇,那招揽了这群苍蝇的姬兄,不就成了一块臭肉了吗?”
姬庆文自失地一笑道:“李兄说得没错,我这么个见钱眼开的奸商,在那些自诩清高的名流眼中,同一块臭肉也没什么区别,李兄这话说得在理!”
眼下的姬庆文,对于在座众人而言,要么是东家、要么是老板、要么就救命恩人,没有一个敢跟他开玩笑,只有李岩算是他亦师亦友的好朋友,说起话来自然随便了许多:“孟子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姬兄不过是在熊掌和鱼之间选了熊掌罢了,这叫精明,可不叫奸商。相反,姬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真小人,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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