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影终于朝他走近。
“桓澈,你会后……后悔的!”
男子吞吞吐吐呢喃了一句,陡地一口鲜血喷出,头也垂了下来。
桓澈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意。
是么?可惜我从不做后悔之事,而你的这条命就更谈不上让我后悔。
“将他的头颅割下来,传首六军,然后悬挂于东集西明亭,诏示天下,所有天师道同党皆夷灭三族!”
一声令下,顿时令得殿内鸦雀无声,所有追随他来的桓氏部曲亦尽皆骇然变色,噤若寒蝉,那些黑衣甲士们更是惶恐的跪了下来,求饶道:“请桓刺史饶命,我等皆是受卢祭酒所蛊惑,请刺史饶命,我等以后皆愿追随桓刺史!”
“就凭你们这些天师道的乌合之众,有什么本事能轻而易举的取代天子身边的近卫,除了卢竦,你们还奉谁为主?”
桓澈问了一句,忽地殿中又传来一阵轻响,阿虞身形一动,手探进殿内一角的屏风处,就从那屏风后面抓出一个人来。
桓澈转身一看,就见这个人正是与顾钰容貌极似的褚皇后。
因为已身怀六甲,这个女人身材已显得十分臃肿,但一张小巧的脸还是保持得一如往昔。
“你是谁?”
桓澈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望着他,也不知是恐惧致极,还是欢喜致极,女人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唇角努力牵扯出一丝笑意,说道:“桓郎君,我,是你母亲让我进宫来的,是她让我来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
“找人替代司马岳,诛杀沈黔,然后又设局让我入陷阱,再杀了我,这也是我母亲安排的吗?”
桓澈厉声问,女子吓得一哆嗦,身子也不由得向后挪了一步,她连连摇头道:“不,不,这些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设局去杀你。我真的不知道。”
在桓澈冰冷税利的目光注视下,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爬向了桓澈脚下,又护着自己那滚圆的肚子,哀求道:“桓郎君,阿芸,阿芸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他就快要出生了,我求求你,看在他的份上,原谅我,放过我们母子俩,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你,真的没有……”
一边求着,一边梨花带雨般哭了起来。
桓澈便俯下身,看向了她,问:“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顾芸拼命的使劲点头。
“可我怎么听说,你时常会到我二兄桓济那里侍寝,与之幽会甚至告密啊?”
桓澈的话音一落,顾芸脸色立即惨变,一双妙目中也盛满了惊恐。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她只得连声道。
这时,又听到桓澈问道:“到底是我母亲的安排,还是我二兄桓济的安排?你会对我说实话么?”
顾芸的神色已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在这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她已完全没有了密秘和**,似乎所有掩藏在心中的一切都已暴露在他的眼底。
瑟缩着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她眼眶中的泪水已是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而这个时候,殿外竟然又传来一阵兵卒袭涌的脚步声,同时,一名男子的大笑声在殿中响起。
“六弟,二哥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自知之明和料事如神啊,这么快你就猜到是我安排的了!不过,就算你知道了是我的安排,又能如何呢?现在,这个太极殿已被我的兵马所包围了,而你,现在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随着这声音响起而走进大殿的正是一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男子嘴角边还有一道刀疤,显得人极其的猥琐而可怖。
此人正是桓济。
看着桓澈,桓济眉目轻佻,嘴角上扬,细眼含笑,脸上的肌肉跳动着,仿佛每个毛孔都在洋溢着得意,见桓澈没有说话,他又道:“你一定想问,我的兵马从何而来?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二叔桓秘他其实是支持我和大哥的,他是大哥的人,与你里应外合,配合你撤去广莫门的守将,也不过是陪你玩玩罢了,哈哈哈……”
“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很好玩吧!你都不知道,自从我与大哥跟随母亲到这建康来后,我就闲得发慌,每日都期待着能大展拳脚,好好的在这皇宫内苑之中大干一场。没想到你还真就来了!”
桓济一说完,又扯着嗓门极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似乎又觉得无趣,看了看满殿呆若木鸡的众人,又磨拳搓掌道:“你们还等什么,他弑君啊!天子都被他杀了,本县公现在大义灭亲啊!”
说完,又指向桓澈,命令道:“快快快,将他抓起来!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