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清醒的还有也先。
也先听到石亨穷追不舍,已经过了忽兰忽失温了。陡然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石亨,真以为我也先老了吗?”
也先坚壁清野,步步后退,看似软弱可欺,但是实际上,也先一直想要一场重大的胜利。也先知道,他单独打任何一路明军,想要战而胜之,都不大容易,如果想围歼一部,更是需要时间。
最后就是将明军前后拉开,然后个个击破。
故而他为了这一战,他将各部的牧民都迁走了。一律向北,在北部的一些湖泊所在之地休养生息。
蒙古北部有相当多的湖泊。在冬季自然是一片冰天雪地,但是在而今春夏之交,自然是可以栖息的季节。
也先更是从各个地方抽调兵马
而今石亨要面对的不是十万瓦刺,而是十三万。
阿次帖木儿从西域回来了,带来三万西域兵马。
如果明军步步为营,不曾深入,在明军撤退的时候,也先也是有一场反攻的。但是而今石亨的举动,虽然正中也先下怀,也先却也感受到深深的蔑视
也先用的套路,根本不是新招数,明军上上下下几乎是的闭着眼睛,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但是石亨的作为,几乎是**裸的说挑衅。
让也先如何不生气。
阿次帖木儿说道:“父皇,儿臣请为先锋,大破石亨。”
也先看了一眼阿次帖木儿,心中有些满意。他从来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很像自己,特别是在打仗方面。
阿次帖木儿坐镇西域,并没有少征战,在与西域各部落的作战之中,战无不胜,为瓦刺稳定了后方。
也给瓦刺带来很多威望。
即便是瓦刺在东方战线之中屡屡受挫,也让各部不敢轻举妄动的。
阿次帖木儿已经长成了能支撑瓦刺,以及绰罗斯家族的栋梁之才了,这让也先很是欣慰。只是在也先看来,阿次帖木儿还是少了一些老辣。也先要摇头,说道:“不行,现在还不行,因为石亨不够往西。”
“杨洪郭登与石亨之间的距离不够远,故而最后的战场不在这里。”
阿次帖木儿问道:“父皇的意思,这战场放在什么地方?”
也先目光在地图之上轻轻的划过,最后落在一个地方上,手指轻轻一点说道:“就这里。”
阿次帖木儿低头一看,却是杭爱山,也就是燕然山。
就是勒石燕然的燕然山。
他是漠北重要的山脉,西北东南走向,更是蒙古水下天然的分割线。比现在这个位置还远一些。
正是也先为石亨准备的决战之地。
也先猛地起身,双手拍在桌面之上,厉声说道:“传令各部,连夜向西北而行,我要看石亨敢不敢追了。”
蒙古人这种引人来追,然后反身一击的手段,已经用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从来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
此刻就是要考验一个人的胆气了。
石亨如果不追,他就放过了瓦刺主力。他之前做的一切,都半途而废了。如果石亨来追的话,那么石亨面对也就很简单了。
一场追逐战转向的决战。
在明军持续消耗马力之后,再有一场决战。
瓦刺在马力储备之上远远在石亨之上,这一场奔袭之后,石亨将会在劣势之下,面对瓦刺大军的反扑。
这样的局面,根本就是阳谋。
如果杨洪在这里。
定然会悬崖勒马。
但是石亨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他下令,将来的牛羊都杀了,所有人都吃肉,每人的粮食都轻装,直带半月之粮。
因为石亨估计这一战,不管怎么打,半个月也必然结束。
如果胜利的话,自然有足够的战利品。
如果失败了,更多的粮食也不会有人吃了。
做完这些准备之后,石亨自然是追了上去。
而追在他后面的,却是一路路杨洪的信使,石亨统统不见,但是杨洪却也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到了石亨的举动。
杨洪当日脸都黑了。
石亨是拿五万精锐士卒的性命去赌一场大胜,他根本没有想过万一赌败会什么什么样子。
他不想,杨洪是要想的。
杨洪只能长叹一声,暗道:“不能不陪石亨赌了。”
他实在不知道石亨全军覆没之后,他的这个主将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他说不得要学一学成国公了。
所以,为了不落到成国公的局面,他一声令下,将辎重全面放在后面,他与郭登带了八万骑兵快马加鞭追赶石亨
只是石亨与他们之间的道路有些长。
纵然他们而今开始快马加鞭,也未必能赶在大战爆发之前赶到。所谓远水救不了近渴,真正胜负还是看石亨与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