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是在镇国府里举行。
弘治皇帝已落座,他打量着镇国府,这里很朴素,看着那漏光下来的屋瓦,弘治皇帝说不出的愉悦:“这衙,是谁修的啊?”
朱厚照立即道:“是方继藩。”
方继藩也同时道:“是臣。”
“不错,不错。”弘治皇帝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衙房也是如此,官不修衙,若是气派堂皇,这排场太大,难免奢靡过度。”
你拉倒吧,还不是工部不肯掏钱,难道让我方继藩掏钱出来给公家修?
方继藩心里吐槽。
朱厚照心里也在吐槽,说是说的好听,可这屋子漏雨啊,粉上去的白灰,哗啦啦的就往下掉粉,这是衙吗?这是猪圈!
朱厚照乐了,他有更重要的事办:“父皇,当初修此衙的时候,老方确实也是这么说的,说是镇国府虽是太子行在,父皇崇尚节俭,儿臣身为人子,岂可奢靡大度呢?”
弘治皇帝欣赏的看了方继藩一眼:“这是高论。”
三人坐下。
方继藩透着一股子不安。
说实话,他很不赞同朱厚照去触碰皇帝的逆鳞。
不过,他毕竟是局外人,权当是看戏吧。
片刻之后,热腾腾的锅便端了上来,火锅……
这东西并不新鲜。
因为很早以前,就有火锅这东西了,老祖宗们为了吃火锅,青铜器时代,就特么的折腾出了这玩意。可见为了吃,这是有多丧心病狂啊。
弘治皇帝道:“边炉?”
这锅里加了水,下头,却有一个专门的小炉子,炉子里是鲸油,朱厚照引了火,这锅下顿时升起了火焰。
锅里的汤,是早就炖好了的,用大黄鱼熬汤,里头还放了一些蔬菜,因而火一引,锅很快热起来,顿时开始沸腾。
朱厚照先是自袖里啪的一下,拍出了一沓文书:“父皇,你看这是什么?”
弘治皇帝定睛一看,却是一沓厚厚的。
朱厚照得意洋洋的道:“那数万牛马,儿臣想好了,能用的牛马,养起来,不能用的,统统宰了,或做成肉干,或是留着屠宰,此牛,可是文书为凭的,为了招待父皇,儿臣亲自宰杀。”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这一次,他一点脾气都没有,这牛,本就是朱厚照的。
朱厚照将宰牛书收起,随即又道:“将牛肉取来。”
一盘盘的牛肉,便端了上来。
这牛肉俱都切成了小小的薄片。
说实话,弘治皇帝还真没怎么吃过牛肉。
毕竟,作为天子,考虑到更多的乃是务农之事,而这务农,本就和耕牛有关,宫中的菜谱,有鸡鸭鱼,有猪羊,唯独,就没有牛肉。
弘治皇帝微笑,颔首点头:“那么,朕就托你一次福了,尝尝滋味。”
朱厚照道:“父皇且慢动,儿臣亲自为父皇烹煮。”
此时温艳生站在一旁,笑吟吟的道:“陛下,这边炉,以黄鱼为汤底,黄鱼鲜美,又加入了生姜、葱花等物,去其腥,这一锅汤,足足熬了一夜,使鱼肉几乎炖入堂中,化作了汤水。而这牛肉,最是讲究火候,老了,难以咀嚼,反而应当将其烫至**成熟,起锅来,混上大葱、蒜子等物入口,趁热吃下,既鲜嫩,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