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和陈先生面面相觑,不知道穆老夫人还有什么重要事嘱咐,因此两人也跟着安国公夫人又坐下了。
穆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开口说道:“我思来想去,觉得蒋尚书那边,还是不够保险。”
“有皇上和信王支持,咱们家又率先做出响应的姿态,应当无需太过担忧吧?”穆四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孙先生摇摇头:“整个朝廷的矛盾焦点,都集中在尚书大人一人身上,只怕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都会群策群力,想尽办法将他拉下户部尚书的位置,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能否能压得住朝议?尚书大人自己能撑住多少日子?这都不好说。”
“好在蒋大人是朝中清流,”穆二夫人补了一句:“旁人想要将他拉下马也不容易。”
“罗织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还不容易吗?”穆老夫人摇摇头:“满朝文武都紧盯着他,但凡有半点行差踏错,都有可能被人揪出来做文章。还是得想个办法,让矛盾不要过于集中在他身上。若是能帮忙分担些……”
她在对穆二夫人说话,但视线却落在了自己孙女穆红裳的身上。坐在穆老夫人身侧的安国公夫人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到几乎带翻了自己的椅子。
“母亲!”安国公夫人的脸色青白,眸光中流露出震惊和难过。
“阿萝啊!”穆老夫人轻叹一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蒋大人要做的事,太重要了。战争这样烧银子,靠着我们捐嫁妆是撑不下去的。你的嫁妆能有多少,我的又能有多少?就算把咱们安国公府的房子、铺子、田产全都捐出去,你相公他们靠着这些银子,在战场上又能撑几天?戎狄人这次破釜沉舟,他们不可能随随便便退兵的。仗这样打下去,若是几年都结束不了,又怎么办?我们得做好长期打算啊!”
“我……”安国公夫人的声音颤抖,几乎已经快忍不住哭出声:“我都明白。可是母亲,那也不能……那也不能……不如我去求我父亲,让他们站出来,和我们一起。”
“礼亲王府凭什么支持你?”穆老夫人沉声说道:“亲王和郡王的年俸有多少你心里有数。就算礼亲王夫妻疼你,也不可能为了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阿萝啊,蒋大人的这封奏疏你也看了,其实你心里明白的不是吗?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但是母亲,”安国公夫人哭得话都说不清了:“就算……就算我肯但红裳……也不一定……我们也不一定能够……蒋大人也不一定……”
穆老夫人没有回答但是穆红裳却站起来了,她亮晶晶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母亲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娘亲我总是要走的。哥哥还在朔州等着援兵,我要去帮他。正大光明地去北境还是自己悄悄离开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既然都是要走,不如走前给朝廷找些事。那些食古不化的迂腐官员看不惯蒋大人一心一意地盯着他但若是有他们更看不惯的事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