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有当两个闸门同时确认打开之后,闸门才会确认抬升;当两个闸门都确认要放下之时,它才会放下……”
埃尔万船长一边说着,那沉重而巨大的黑石闸门便开始吱嘎吱嘎的缓慢抬升,积蓄的洋流从内部冲刷出来。一个崭新而瑰丽的世界,如同拉开的画卷般在眼前逐渐展开。
“听起来……还挺麻烦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抬起头来看向那沉重的黑石闸门:“这里的客流量不高吗?”
这道厚实的黑曜石闸门,光是其厚度就足有十米以上。比起薄薄的一道门,倒更像是一块立在水上的砚台。它要是开一次门,恐怕要消耗不少能量、对装置本身的寿命也是一种磨损。
“这里只走大型船,克劳利小姐。”
那位容貌丑陋而凶悍的埃尔万船长,此刻正像是哈巴狗一般守在阿莱斯特身边。
阿莱斯特只是随口抛出了一个话题,他便立刻迫切的将其接住:“那些小船都是走另外一扇小门的——但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这样的实心大黑柱。”
“下马威,是吧。”
阿莱斯特眯着眼睛说道。
“没错,赞美您的智慧。”
埃尔万船长奉承道:“只要来上这么一出,人们就会感到恐惧……而且它也算是一种‘压势不压人’。您找不了他们麻烦。
“因为并非是针对某个人而找麻烦,也不是非要按规矩走那些令人烦躁的流程——仅仅只是进个门而已。这门就摆在这里,大家都从这里过,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但实际上,只要港口的哨兵认为情况不对,就可以随时放下闸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是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他人。一旦过了这样的关口,多少会对莱比锡生出些许敬畏。”
埃尔万船长说着,那破破烂烂的轮船便摇摇晃晃从完全升起的闸门处经过。
这东西就这样悬在高空之上,给人带来了强烈的恐惧感——尤其是当外来船只向内驶入之时,因为隔音性能的提升,突然从光明的海域骤然驶入漆黑而安静的领域中的那一瞬间。
如此沉重的大块实心黑曜石,若是突然落下,将会像是杵臼一般将下方的船只捣成废铁。
里面的乘客,想必处境不会比汉堡里面的肉饼更健康。
这种静谧的压迫感,让船舱内的旅客们顿时沉默了下来。
阿莱斯特清晰地感受到塞勒涅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呼吸变得粗重。她回过头去瞥了一眼,便看到塞勒涅的瞳孔已经化为了横瞳。
在完全被黑暗吞没之时,埃尔万船长那弯曲咧开的嘴角,看上去也多了几分恐怖。
“——这道门被莱比锡伯爵称为‘知识的重量’。”
“听起来确实蛮重的,重到让人的一生都无法承受。”
阿莱斯特的声音幽幽响起。
“哈哈哈,您说的是!”
船长开朗的声音响起,他的瞳孔在漆黑的环境中反射着暗金色的光,而阿莱斯特的双眼也亮起了幽幽红光。
“所以它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我们一般叫它,狂妄者的断头台。”
当船只驶入黑暗许久,那沉重的石门突然呼啸着下坠、重重砸在河床之上、激起一阵浪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