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根确实承诺过蒙军俘虏任由威茂两州处置,只不过他也提了条件——必须削掉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及无名指,让他们以后无法握刀射箭。霹雳军的修路开矿都急需要劳动力,但因怕生变却不要蒙古和色目俘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被掳的异族士兵往往蛮性不化,留着将会是祸患。霹雳军的民族政策非常清晰,即各民族一律平等,只要接受汉文化能说汉语,便能成为霹雳军的一员。欧阳轩指导编写的政治教科书中就明确写道,不管是汉人、夷人、羌人、蕃人,上古时代都是一个祖先,都源自于古羌人。故霹雳军治下的各个行业都有异族人士,军队中也有许多夷蕃羌族士兵,不少人还是战斗骨干和军官。
威茂州兵视被围的蒙军士兵为囊中之物,下手便分了轻重,甚至开始喊话招降。只是蒙古兵哪里肯轻易就范,他们一向自视甚高,根本瞧不起除蒙古人之外的民族。现在这些山野蛮兵居然要让他们跪地请降,简直是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愤怒之下攻击愈加猛烈起来,射杀射伤了几个威茂兵。但这种鲁莽的自杀行动,也使蒙军在乱石堆下堆积了更多尸体,以致汩汩的鲜血让路面也变得湿滑起来。威茂兵见这些色目人如此不识抬举,恼怒之下开始痛下杀手,这才重挫了蒙军的气势。
蒙军的添油冲锋战术持续了大半日,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外一无所获。此刻蒙军便如困在牢笼中的野兽,疯狂冲撞乱咬却被碰得头破血流,直到精疲力尽才消停下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战前的安排中,黄大根特意强调了两点,一是严禁主动出击,防止困兽犹斗。二是要防止蒙军趁乱夜袭。黄大根的策略是将蒙军封困在寡妇崖,等待援军到来。
据飞鸽传来讯息,欧阳轩已命余柱率两个营一千名士兵急速赶来。只是灌口寨到寡妇崖三百余里皆是山道,又要携带火炮,速度却也快不起来,至少要六天才能到达。而这支蒙军长途奔袭行动,随身带了不少粮草,加之又是一人三马,饥饿难捱之时还可以杀马吃肉,自然是饿不死的。故只能采用围困战略。
蒙军果然在夜间发动了数次偷袭,只是都被揍了回去。天亮之时,威茂兵气愤不过蒙军的顽固不化,爬到了寡妇崖的山顶,不断制造响动试图引发新的落石。只不过在爆破之时,疏松的石头大多已滚落,山体结构趋于稳定,反倒清除了山道的落石隐患。威茂兵不甘心,随即又推下了不少石头,只是蒙军零散地分布在这几里长的山道上,见石头滚下便纷纷躲开,被砸中的只有少数倒霉蛋。
围了四日之后,一直顽固反击的蒙军投降了。其实被围困在山道上的蒙军仍有可观的战斗力。这一千名骑兵,除爆破时被落石砸死砸伤一百余人,进攻前后乱石堆时死伤二百余人,手脚完好者还有六百余人。这些探马赤军不愧是蒙军精锐,生性极其坚韧,并没有山崩地裂面前崩溃,四天的包围也没有让他们战力下降。他们之所以愿意投降,是因为威茂兵答应投降不杀,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投降,就只有全员喂王八了——水已经淹到小腿了。
这寡妇崖道路在河流上方数米处,即便在山洪爆发的季节也很少被水淹没。实际上蒙军也曾尝试经河水逃生,只不过用绳索吊下河的几个蒙军虽然精通水性,却在入水不仅后便被激流打翻,转眼便被湍急又寒冷刺骨的河水吞没。霹雳军爆破时,大量的石头滚入河中,堵塞了部分河道。蒙军后队的爆破处还好,只堵塞了三分之一河道,并未阻挡河水往下流,可在蒙军前队的爆破处,河道被落石堵了**成,导致寡妇崖段的河水上涨。这前两日水位只是缓慢上涨,但从第三日开始上游来水猛增,水色也从青绿色变成了黄色的泥水。到了第四日水量更是惊人,已将寡妇崖段的河流变成了堰塞湖。对此,威茂兵并不感到惊奇,他们告诉黄大根说,这是因为上游区域下了大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