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师文强装镇定下了桅杆,悄悄换了水手的衣服,又带了心腹上了一艘轻快斗船。澎湖方向他只留了数十艘中小战船和四百余人,断然不是那三十余艘大型战船的对手。眼下澎湖已失,船队又陷入两面夹击之中,此时不逃还待何时?交战之下,他的座船肯定是第一目标。虽然其体大坚固却也笨重,既无法抵挡炮弹,又无法逃跑。
蒲师文更怕的是手下那些海匪。只要他们明白此战毫无胜算之时,他们会哗变,会将其作为投名状。实际上,被流求海军俘获是最好的下场,大不了成为讨价还价的棋子。话说任谁都会在死伤惨重,又拿不到酬金的绝望之时,变得极为疯狂。这些无法无天的雇佣兵会将他乱刀砍死以泄愤,或者绑架之后乘乱逃走,关起来虐待并索要赎金。
在临走之前,蒲师文下了全力往西突围的命令。海匪们正在纳闷为何不前往眼前的澎湖之时,有眼尖的看见来船上的流求旗帜,这让海匪们一下慌了神。恐慌像疫病一样迅速传染。眼见澎湖来船已停成了一字纵列,侧舷纷纷对了过来,而后方追来的战船也开始排列战斗队形,更是让海匪们炸了锅,纷纷夺路而逃。
趁着混乱,蒲师文和手下的心腹乘着轻快小船,突出了包围圈,径直往大陆方向而去。流求舰队此刻正将目标放在海匪的大船上,不停的发射链球弹以让敌人无法逃跑。那些轻快小船价值低不说,目标小不容易击中,加之轻便灵活拦截不易。海面辽阔,蒲师文又混在乱窜的斗船之中,那里拦截得住?
“主帅无能,害死三军”,主帅的逃跑让海匪们更加无心恋战。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剩下的二百多艘海匪船只便全被俘获。这些船只都是吨位大航速慢的运输船。这倒不是廖泥鳅专挑大个的船只,而是那些轻快小船要逃跑实在也是容易,至少逃出去了三四十艘。对于这些逃跑的船只,廖泥鳅也没有派兵追赶。一方面是实在追不上,另一方面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
张宣率第一分舰队留下来打扫战场,然后将前往台南堡。廖泥鳅则则率主力舰队返回台中,逐一俘获那些被打断桅杆的海匪船只。如果不及时将之拖回港口,那些船只会随着洋流飘散,如果遇到风暴,不仅会有倾覆的危险,更会被刮离航线,最终不知所踪。那些船只和海匪现在已经不是敌人,而是流求公司的资产和免费劳力,自然不能被浪费。
澎湖水域四散而逃的海匪船只中,有一艘斗船慌不择路之下逃到了台南。孙胜夫闻知大吃一惊,将这艘斗船上的七名海匪全部斩杀,试图封锁蒲师文大败消息,只不过已经迟了。恐慌情绪已在海匪之中蔓延。孙胜夫无可奈何,只得一边放弃对台南堡的包围,将营垒往内陆移动,以避免即将而来的炮击。另一方面又派人前往台中向尤永贤通报信息。
尤永贤在夏大根阻击之下前进不得,中间又有台中堡阻隔,故其虽然通过小股探子得知双方船队在激战,后又离开台中海域,并不知道双方胜负情况,更不知在澎湖海域海匪船队的惨败。他还在翘首以盼蒲师文拿下台中堡之后,前来救援自己。虽然他手下的匪徒在人数上仍占据着绝对优势,但炎热、疫病和粮食不足,已让其部战斗力大减,再无力组织进攻。
流求海军大获全胜,实际上已经宣告流求战役接近了尾声。打败了蒲师文所率的海匪主力船队之后,流求舰队已经牢牢掌握了制海权,不仅对登陆上岛的海匪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更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按照余柱的命令,廖泥鳅和张宣只需严密封锁海岸,李杆子和夏大根仍然坚守不出。岛上的海匪粮草断绝之时,便是流求军发动反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