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贺拔雍的祈祷收到了效果,也有可能是被积蓄已久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冲出盾墙的靺鞨人没有理会身后传来命令撤退的号角声,向后退却的唐人骑士追去。
“弓弩手退后换刀棒,枪手上前!”贺拔雍退入行列,跳下战马,站在大旗旁高声大喊,唐军的弓弩手们消失在如林一般的长枪之后,他们放下弓弩,换上横刀棍棒,准备一旦枪阵一旦被冲开,便上前混战。
靺鞨人自发的排成楔形,率先与之接战,最开始一阵投掷的短矛和手斧,然后就是血腥的白刃战,枪尖贯穿胸口,铁斧劈开头盔,士兵如成熟的芦苇一般倒下,被人践踏,与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的是,战场上并无人喊杀,人们都咬紧牙关,把每一分力气都花在厮杀上,只有垂死者发出短促尖利的惨叫,戛然而止,令人胆寒。
在靺鞨人的猛攻下,唐军的枪手们被迫后退,居后的弓弩手们手持横刀大棒上前,填补同伴倒下的空缺。贺拔雍仔细的观察着战局,身后站着数十骑,这是他仅剩的预备队了,他张开手掌,然后又攥紧拳头,如是重复十余次,手中的缰绳已经被汗水湿透,却始终不敢发出横冲的命令。
“万胜!”
嘹亮的呐喊声响彻战场,贺拔雍惊诧的看到唐军的红旗在靺鞨人的侧后方升起,随之而来的是雨点般的箭矢,不少靺鞨人惊诧的回过头,被砍倒在地。
“老崔还真会挑时候!”贺拔雍吐了口唾沫,心中的滋味酸楚难言,他跳上战马,将长枪举过头顶,高声喊道:“横冲,横冲!”
在唐军骑士的冲击下,靺鞨人就好像铁锤捶打的玻璃,彻底溃散,接下来的就是一场大屠杀,在逃跑中耗尽体力的靺鞨人丢下武器,瘫倒在地,毫无抵抗的任凭敌人砍断脖子,尸体铺满战场,仿佛秋后收割完毕后的麦地。
“弘度做得好!”王文佐用力拍打着崔弘度的肩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靺鞨蛮子这次可是吃了你的大亏了!”
“不敢!”崔弘度笑了笑:“若无贺拔兄弟正面承受蛮子猛攻,我也无法出其后!”
“嗯,你也做的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待军吏计功之后,我自会在报捷文书为你们二人请功!”
贺拔雍的左肩挨了一箭,虽然有甲也受了点轻伤,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显然他对王文佐的话并不太满意,但却也不敢反驳,毕竟的确是崔弘度所部出敌之后,斩首虏获都比自己部属多,依照军法获得首功也是天经地义。
“校尉!已经清点完毕了!”军吏沉声道。
“嗯,讲吧,有多少斩获?”
“斩首二百二十七级,生俘三百二十五人,骡马五百三十五匹,甲仗器械还没有清点完毕!”说到这里,那军吏停顿了一下,低声道:“不过贼首已经逃走,听说他是靺鞨白山部的首领,名叫乞四比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