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把军中所有勋官的勋田累加起来就会发现其中的荒谬之处了:依照仅仅二十个轻车都尉、两百个骑都尉、一千个骁骑尉、五千个云骑尉就需要4740顷田地,而且这些还是出去后就再也无法收回的永业田。而沈法僧等人都是来自河南道的登莱青密这几个州郡、而唐代河南道的州郡基本都人多地少,属于“狭乡”,很多时候百姓即使成丁也无法被授予足额的田地。估计就算所在州县立刻停止给百姓授田,把剩余耕地全都分给这些人当永业田还不够。显然,这个勋官的授田赏赐不过是张空头支票,根本不可能全额兑现。
“三郎,你是早就想到这些了?”沈法僧沮丧的问道。
“只要稍微懂一点算术就想到这些!”王文佐笑了笑:“这勋官也就是刚开国的时候,地广人稀,朝廷手头有足够的田地,才能兑现承诺。开国之后最多两代人,人烟繁衍,剩余的田地就被占的差不多了。大唐这些年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打一场胜仗就是成百上千的勋官冒出来,田地却是有限的,哪里还有那么多田地分给勋官当永业田?”
“哎,还是三郎你看的明白!”沈法僧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的人,傻乎乎的还以为可以回去坐等受领勋田,原来都是空欢喜一场!”
“空欢喜倒也不至于!”王文佐笑了笑:“我在刘大都督和仁寿大将军那儿还有几分薄面,到时候厚着脸皮登门求求,咱们自家兄弟几个的勋田最多打点折扣,还是能到手的,至于其他人嘛!”王文佐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只是叹了口气!
“对,我差点忘了,还是三郎你有办法!”对于其他人的利益,沈法僧倒是没太在意,他笑嘻嘻的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三郎为啥把攻城的功劳让给黑齿常之那个百济佬了!流血卖命换来的军功朝廷也不会兑现,又何必让将士们去用血肉之躯硬碰那任存城?就让那些百济倭人降兵去戴罪立功好了,我们的人站在后面督战便是了!”
“你明白就好!”王文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方才我和你说这些话,传出去了就是祸事,谁都不要说,明白了吗?”
“三郎放心!”沈法僧拍了拍胸口:“方才的话我都烂在肚子里了,便是老崔、贺拔他们我也不会说!”
“那就好!”王文佐指了指帐外:“很晚了,早些安歇,明早攻城!”
王文佐睡的并不踏实,到了四更天他就醒了,稍稍收拾了,便出了帐篷,和桑丘在篝火便喝了两碗糊糊,便出来巡营。借助月光,可以看到天上堆着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偶尔移动的云块也出现破缝,乍然露出来几点寒星,不久隐去。夜色昏暗,可以看到远处敌军城上有很多火把和灯笼,因为城墙看不见,那望不尽的灯笼、火把就像是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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