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佐给佩刀上好了油,插回鞘中,觉得身上有点冷,正准备起身来活动一下取暖,却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便听到一片草木折断的声响。他赶忙跳起身来,拔刀出鞘。
“出什么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茅棚里的人也被惊醒了,第一个冲出来的却是柳安,光着脚,手中提着一根短矛,一脸的紧张。
“不清楚!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人!”王文佐低声道:“说不定是被我们设下的伏弩射中了!”
柳安侧耳听了会,只听到隐约传来的芦苇声响,却再也没有惨叫声,冷笑道:“如果真的是人,挨了一记鸭嘴箭(古代一种箭头,形状扁平仿佛鸭子的嘴,射中时造成的创口特别大,射猎时常用。)能忍住不叫唤,还真是条硬汉子!”
“嗯!”王文佐点了点头:“不过这样的硬汉子三更半夜跑鹿尾泽来,柳兄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柳安看了王文佐一眼,点了点头,他扭过头对芦棚里喊道:“都醒醒,把火把点起来,一起去下面看看!”
夜色漆黑,芦苇拍打着脸颊,火光在夜风的吹拂下闪动,在四周投下光陆离奇的影子。桑丘拿着铁叉在前面开路,王文佐一手握着佩刀,一手拿着藤牌,紧随其后。主仆二人走的非常小心,谁也不知道黑暗中隐藏着什么,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随时都可能转换,再说他们先前设下的伏弩又不止一处,黑暗中又看不清设下的标记,要是踩中了自己设下的伏弩岂不是自作自受。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找了一会儿,桑丘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郎君您看,有脚印,还有血迹!”
王文佐蹲下身体,借助火光细看,果然地上有几只脚印,倒伏的芦苇上还有大片黑色痕迹,他伸出手指沾了沾凑到鼻边,闻到一股血腥气,果然是血。
“跟上去,不用急,他受了伤跑不远,小心狗急跳墙!”王文佐一边低声吩咐,一边将手指塞进口中用力打了个唿哨,尖利的哨音立刻划破夜空,远处的几点火光立刻朝这边靠拢过来了。
几分钟后,桑丘在一片倒伏的芦苇丛后找到了这个神秘的倒霉蛋——身形矮瘦,裹着皮毛,浑身沾满了污泥和芦花,右大腿根部用一块破布裹紧,血正在不断渗出,他右手拿着一柄匕首,左手拿着一根木杖,正恶狠狠的看着四周的男人,就像一头穷途末路的老狼。
柳安使了个眼色,他右手边的李通一刀便砍在那汉子的手腕上——用刀背。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匕首落地。声音未落他就被一拥而上的三个人按倒在地,不管他多么拼命的挣扎,片刻之后他还是被五花大绑起来。李通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个蜡丸,柳安捏碎蜡丸,里面裹着的是一条两尺多长,约莫两指宽的绢布条,抖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些错乱的笔划,宛若鬼画符一般,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