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发出啼哭,立刻被母亲用**堵住嘴,一片死寂中,只听不远处河水的潺潺流动,牛马蹄的得得声。天空中,老鹰展开翅膀,超乎于众生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人、狗、马和牛。
马蹄踢动碎石,石块滚下斜坡,弓仁(钦陵的长子)看见人群一阵骚动,很多人扭回头,向背后望去,确认是否是唐军的前锋,牧羊犬齐声咆哮,就连狗都能感觉到主人们的惊惶,父亲您现在在哪里呢?难道还没在西域征讨吗?可是您难道忘记了这里才是我们噶尔家的根本之地?带着男人们去争夺数千里之外的绿洲城镇,却把女人孩子和牧场牲畜丢给唐人劫掠,父亲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昧可笑的事情?
“不要紧,父亲的大军已经赶回伏俟城,很快就能截断唐军的归路了!”弓仁大声喊道,人群中的骚动很快就平复了,但这无法抚慰他自己的恐惧,他穿行于人群中,竭力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是心中却一片空虚这里有一万余人,各种牲畜十万余头,而可以拿起武器战斗的青壮却不超过一千人,没人知道如果唐人追上来该怎么办?也许只有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经过一天的赶路,吐蕃人在一座无名的高山下找到了一片浅石滩,就地扎营,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依旧开始下雪。弓仁坐在火堆旁,看到雪花飘落在篝火上空,迅速融化。尽管他穿着丰厚的狐裘披风、羊皮袄子和铁甲,依旧冷的不注发抖,也许他不是冷,而是恐惧。
“后队有几个吐谷浑人带着马逃走了!”一个军官神色阴郁“我怀疑他们是逃到唐人那边去了,要不要派人把他们追回来?如果让他们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唐人,那可就糟糕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弓仁叹了口气“已经有多少人逃走了?都追的回来吗?再说唐人又不是瞎子,只要看地上的痕迹,他们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军官冷哼了一声,正如弓仁所说的,十几万头牲畜,一万多老弱俘虏行动留下的足迹是不可能掩盖的。至于跑掉的吐谷浑人,反正自从唐军穿过湟河谷地之后,跑去投奔唐军的吐谷浑人就多得是,要是都要去追,他们就啥都不用干了。
“你先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儿吧!”弓仁拍了拍军官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去巡视一下营地,看看情况!”
弓仁穿过营地,走到边缘,那儿有一个陡峭的斜坡,直抵流下山坡的小溪,水面反映篝火的光,仿佛夜空中的星星。弓仁走到溪水旁,打碎水边的薄冰,掬起一捧溪水饮下,寒冷刺骨,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当他回到营地时,吐蕃人殿后的斥候返回了都是骑兵,身着皮甲,蓬乱的头发与羊皮外衣的毛连成一片,仿佛野兽,为首的那个是个皮肤黝黑的胖子,腰间悬挂着一柄长柄瓜叶锤,他向弓仁欠了欠身子“唐人的前锋已经抵达豆错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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