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也可以?”王勃指了指那头最大的猎鹰问道。
“你倒是好眼力!”崔弘度笑道:“这便是海东青,靺鞨人叫它‘雄库鲁’,便是鹰中之神的意思。寻常猎鹰也就能抓兔子、野鸭子,这海东青却能扑捉天鹅、狍子,甚至山羊这等大猎物,雄骏无比,当世猎鹰没有可以能和它相比的。今日看在卢兄的面子,你便拿去吧?不过你的鹰奴要先学一下驯养之法,不过这畜生在你手中也就是个死!”
王勃闻言大喜,原先的怒气早已荡然无存,他向崔弘度道了谢,便喜滋滋的出去吩咐鹰奴去了。崔弘度看在眼里,笑道:“卢兄,这是你哪位世交的子侄,倒是还有些孩子气,得了个新玩意便把原先的气性都忘了!”
“崔兄说的哪里话!”卢照邻苦笑道:“你应该听说过世人将在下与王勃、杨炯、骆宾王四人并列而称吧?”
“这哪里是虚名!”崔弘度笑道:“文章千古事,卢兄文章诗文海内共钦,便是千载之后,世人亦当诵读不已!”
“是吗?”卢照邻笑道:“那崔兄今日可是眼拙了,方才那位便是王勃,若论文章诗文,我们其余三人都远不及他,这四杰却是拿我们三人来凑数的!”
崔弘度张大了嘴巴,半响合不拢嘴:“这,这怎么可能?看样子他才二十出头呀?”
卢照邻笑道:“若是活得长就能写出好文章,那天下第一文章大家一定是只老乌龟!”
崔弘度闻言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我等庸碌之辈,的确是无法理解。今日幸好赔了他一只海东青,不然只怕千载之后,也会被人嘲笑不识仙人降世呀!”
这时王勃已经从外间回来,他满脸喜悦的向崔弘度躬身行礼:“多谢崔将军慷慨赠鹰!”
“无妨!”崔弘度笑道:“这海东青在别处确实难得,但在我这里却不是什么稀罕物,王贤弟若是喜欢,便拿去玩赏便是!”
“我在长安时,达官贵人家中好鹰甚多,但无一能及这海东青的!”王勃笑道:“便是其他几只猎鹰,在长安也是难得一见之物,却不知崔将军是从何处而来!”
崔弘度笑了笑:“方才那阿克敦说赔你一只鸟儿,惹恼了你,其实这倒也不能怪他。这猎鹰在他家乡确实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我家主上平定倭国、高句丽、辽东之后,当地部落畏服,便进献鹰隼以为贡赋。其实长安应该也有从辽东而来的猎鹰,只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贤弟可能不在长安,所以不知道!”
“这倒是,我离开长安已经有数年了,对于京中情况并不了解!”王勃点了点头。
此时茶已经烧好了,崔弘度一边为二人倒茶,一边叫来仆从去告知王文佐卢、王二人的消息。三人喝了几口茶,帐中的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原来卢照邻和王勃虽然文名极盛,但在仕途上却颇为坎坷。前者在剑南道当了三年小官后,便被免去官职,在成都当了闲散人士;后者虽然少年便得官,但却因为诗文惹恼了天子,不得不离开当时的政治文化中心长安,去蜀地自我流放,实际上两人都已经沦为了政治上的边缘人,以他们的出身,才学来看,都是混得很不得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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