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的空间,狭窄的街道,使明军的火器发挥出了极大的威力。在持续不断的齐射中,清兵损失惨重,血肉模糊的一排排倒下。
清军在军官的督阵下死力抵挡,用弓箭予以还击。箭矢不断地从空中掠过,在明军阵中响起密集的叮当声。散乱飞舞的箭支插满了周围的地面和屋顶,如同长出了一堆杂草。
双方都在付出死伤,但明军战阵依然严谨,并牢牢占据着远程武器的优势。随着轰天炮加入战斗,清军顽强抵挡的阵势终于开始散乱。
一轮鲜红的太阳在明军背后升起,喷发着火焰,慷慨地散发着光和热。
都统曾养性大口喘着气,声嘶力竭地指挥着。阳光不断在帽檐边摇晃,在他眼前留下一道道明亮的痕迹,晃动的视野中是一群黑压压的身影,以及耀眼的火光闪现,每次火光闪现,便是一片的惨叫和哀嚎。
这里顶不住,便会溃败而不可收拾。曾养性清楚地知道大势已去,但或出于本能,或出于死忠,他也要率领本部坚持下去。他是沈阳人,顺治时,初从耿氏征广东,归其藩下,以悍勇著称,深得耿精忠信重,被授为藩下左翼总兵官,所部亦为耿藩精锐。
“轰”的一声巨响,曾养性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左方推来,他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在一片哀嚎声中。曾养性只觉得一股热流从额头而下,一只眼睛视线受阻,变成了模糊的红色。这时,他才感到剧痛。不仅是额头。还有大腿,痛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明军阵中几门佛朗机炮再度推出。直指已显败象的清军,如此近的距离,开火便将覆盖整个清军战阵的正面。
压抑不住的恐惧,伤亡惨重的打击。使得清兵再难直面这毁灭性的杀伤,面带惊恐地向后移动。
“顶住,不许退,后退者,斩,斩!”曾养性感觉到了部队的退缩,拼力挥舞起腰刀。制止这溃败的前奏。
“轰,轰,轰!”几声爆响压过了曾养性的喊叫,血肉模糊的尸体在清军阵前倒下一片。
清军再也无法坚持。轰地一下向后涌去。爆豆般的枪声追赶着,清兵越退越急,最后变成了亡命奔逃。
“退后者,斩,斩——”曾养性怒瞪双眼,一刀砍向转身败逃的士兵。
刀光,血光,充斥了曾养性的视线。他又听到了连声的轰响,然后便是不可阻挡的败兵人潮。还没来得及再次挥刀,本就站立不稳的他便被挤倒在地,一只大脚踩在了他大腿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大声嚎叫,刚刚发出声音,又有一只脚呯地一声踩到他的脸上。接着,密集的腿他眼前晃动,数不清的脚在他身上踩来踩去,枪声、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疼痛在全身弥漫,力气在迅速消散,曾养性试图爬起来,但慌乱而沉重的脚步却一次次使他的努力落空。挥动的手越来越无力,终于落了下去,曾养性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肺内的空气不断被挤压出来,使他象曝晒在阳光下的鱼,眼珠突出,嘴巴徒劳地翕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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