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啦!”
毛庆在罗大定手下为将多年,当然清楚罗大定的脾气,见其丝毫不为所动,心下大急。
罗大定想死,他毛庆可还不想死,一咬牙告退回到自己的座舟之后,便打定主意不理会罗大定的军令,待会儿见机行事。
在后方的一直关注战况的李克青见候麻子已经全面占优,并开始追击清军水师,心下大喜。
为了不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即下令让李正杰的光复军水师全面出击,务必要全歼这股清军,活捉参将罗大定。
此人曾在剿匪之时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给李克青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若是罗大定能被招降,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人是清军水师中少有的将才,对于现在极度缺乏水师将领的光复军来说,正是求之不得。
随着李正杰、薛亮等人全军出击,在光复军强大的军力面前,战事呈现一片倒趋势,罗大定座舟被团团包围,而游击毛庆则见机不妙,早早的就驾船逃往汉江下游去了。
“砰砰砰!”
“轰轰轰!”
在优势光复军的火枪、火炮轮番轰击下,清军战船一艘艘被击沉,剩下的不是逃跑就是举白旗投降,而罗大定身处的座舟则被五六艘光复军大赶缯船围在中央,动弹不得。
罗大定手握战刀立在甲板上,招呼兵丁抵抗,可随着身边站着的兵丁越来越少,他的命令已经无人执行。
随着越来越多的光复军士兵登上甲板,罗大定身边只剩两三个负伤的亲兵。望着逐渐围拢上来的光复军士兵,他已经明白此战的最后时刻即将到来。
因得到李克青必须活捉罗大定的命令,所以没人对罗大定放枪,在登船肉搏的时候也故意冒过罗大定本人,对其不予理会。
罗大定见光复军士兵故意放过自己,隐隐猜到李克青想要活捉自己。于是,在三名亲兵自杀冲锋被乱刀砍死后,惨然一笑,跪地朝北方拜倒哭喊:“皇上,臣有负皇恩呐!”
说完,便自船头一跃而下,落入水中。
“快!快把他捞上来,大将军说啦,要活口!”
一名百户见罗大定投水自尽,惊叫着招呼兵丁下水救人。
不一会儿,浑身湿透,已然晕过去的罗大定又被众光复军士兵七手八脚的捞到了甲板上...。
不远处的岸上,全程目睹水战的安襄荆郧道台浦霖此刻慌了神,全然不顾身边诸多将官在场,惊慌失措道:“完啦!完啦!襄阳水师全军覆没了!这下可怎么办呀!襄阳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大人勿慌,虽然水师不在了,只要咱们能守住各处登岸的要道,襄阳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呀!”
参将萧绍见状打千说道:“末将不才,原为先锋,与李贼决一死战!还请大人恩准!”
萧绍这么一跪地表决心,他手下的游击、都司、千总、把总见参戎如此,更不用多说,纷纷跪地请战,一副与光复军不死不休的模样。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
原本对守城不抱什么希望的浦霖见萧绍等人士气高昂,视死如归的景象,当即感慨道:“诸位快快请起,诸位将军一心杀贼报国,勇气可嘉!本官虽是文官,也欲提三尺长剑与贼寇死战!”
接着,浦霖低头叹息,摇头苦笑道:“不过本官虽有心杀敌,可对着军务的确一窍不通,就算在此处也无助于战事,这守城打仗的事儿就全权拜托萧参将了。”
顿了顿,又一指襄阳知府崔志用:“知府崔大人会代本官在此处协助将军,若是将军有什么需求就让崔大人去办好了,本官就在知府衙门静候将军佳音如何?”
“浦大人乃是全军主帅,标下怎能越俎代庖,岂敢受命!”
见浦霖想把军权委托给他,萧绍心中大喜过望,不过面上却不高表现出来,当即假装推辞不受。“哎呀!萧参将你就莫要推辞了,放眼整个襄阳城,能主帅全军的舍你还有谁啊!这是本官军令,你听令便是!”
“这...?”
萧绍装出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模样道:“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人万金之躯自然不可亲临战场,此处有我和崔大人就好,大人在府衙等候末将捷报就是!”
萧绍心里很清楚浦霖见李贼势大,又胆小怕死,这才将军事指挥权委托于他,让其在一线指挥。不过这样也好,没了浦霖在此处指手画脚,指挥作战起来也是方便了许多。
崔志用此刻的心情与萧绍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表情就像死了爹妈一般,哭丧个脸。心里早就把浦霖祖上骂了个遍。
这亲临一线战场,对于崔志用来说,可谓生平第一次。方才全程目睹了襄阳绿营水师罗大定兵败投水自尽,战场的惨烈使得这个平日只懂的巴结上官、舞文弄墨的知府大人来说,太过惊骇。
不过,碍于浦霖还在场,也不敢发作,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整个脸憋个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