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辈辈都是将谷种撒在旱地里，这先育苗在拔来栽的还真是头一遭，去年的收成很难不是意外。若那只是意外，她将高产的名声放出去了，将种子交给了衙门，而衙门让百姓种了却没有高产，这不是成了欺罔。

说白了，她得负责任。

张成虽然将言尚角给扯出来，可本意是好的。只是他这么一说这就等于断了镇守的政绩了。

“他听了如何”

隔着车帘，张成眼里闪着不削。

主意打到他主家身上，也不看看他主家的靠山有那些。

“镇守大人听我这么说顿时应是，说是该谨慎，说言大人设想周到，说今年若真还高产天家定会知道，定会给老爷褒奖”

太过高产会引起人注意这点左佑宁早就说过了，会以这样的方式，那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的挑选稻谷，让更高的产量来得自然，谁知才选了种，就已经让人惦记上了。

看来她得给左佑宁送个口信，看他怎么处理这事。

“以后若在有人问，你就还这般说着应付”

宋灼蓁的马都是好马，二十里的路程不过半个时辰。

“应该就是这里了夫人”都没来过沿江村，在到地方时才知道在那场灾难里宋家村那样逃过一劫的真是只有宋家村。

看着一座座简陋草屋张成下车后谨慎道：“夫人你们先在村口等等，等我先进去问一问”

瞧着真穷，宋灼蓁也有些小心：“你多观察”

问不一定能问出什么，看却能看出许多。

张成点头后往村里去，不一会带着个老头朝着村外来。

“夫人这就是王老头”沿江村烧窑的王老头就是为姚掌柜烧制瓷器的人。刚才他问时那孩子将他引进王老头家，他见他家里确实有粘土跟一些烧出来的陶器粗瓷碗。

这老头一听是姚掌柜介绍来的很是开心，也很是小心，想来姚掌柜那样的人他都不多见。

张成将人带到就转到宋灼蓁背后站定，让两方成为对立样，那王老头见宋灼蓁那一身行头心里直接没底了。

如此富贵的人，怎么会看得上他烧的东西，可想着家里又要断粮了，他只能厚着脸皮问。

“夫人是想烧什么？”

在沙哑暗沉的声音里宋灼蓁回神。

可能是她的日子过太好了，也可能宋家村人的日子也过得很好，让她都快忘了这世界的农民日子很不好过，在见老头那补丁摞补丁的衣衫，在见老人家那枯木似的双手跟沟壑深深的脸颊时她居然呆愣了。

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宋灼蓁微微一福后才答话：“姚叔哪里的碗碟都是老伯烧的，我大奶奶那边的坛子也是老伯烧的，所以我想请老伯也帮我烧些酒瓶”

黄莺般的声音，应该就是这样了，王老头心里想着赶紧佝偻着身子还礼：“夫人若看得起，老头自是竭尽全力”是姚掌柜介绍的人，他家也没条件挑人，只希望他的手艺能让这小夫人满意。

他的手艺她当然是满意的，若不满意怎么可能找到门上来，宋灼蓁笑道：“我对老伯的手艺很满意，我想想老伯能烧出我要的酒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