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刺史没想到白善问起这事来,叹息一声,倒也不隐瞒,“因为刺史府金钱有限,沿途的驿站能拆的我都让他们拆了。”
其实并没有拆,只是关了起来,因为拆也是要钱的,留着以后需要开的时候也省一些钱。
要是其他官员,段刺史肯定要一点儿脸的,但对着周满他们嘛,段刺史就很不要脸了。
一来,他们一个两个都跟皇帝亲近,哭穷可以让皇帝知道凉州很穷,急需支助;
二来,大家都是太子的人,四舍五入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有了难处自然要让自己人知道的。
于是段刺史就很专心的和白善及庄先生哭穷,连一旁的白二郎殷或等人也听怔住了。
凉州很穷,表现在方方面面。
凉州辖下本来有一片土地肥沃的水田,不是很大,但衙门每年还是能够从其中收到一定税收的,百姓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但这两年凉州雨水少,那一片水田是在湖边的,那有两片湖,相距不是很远,有河道和沟渠从湖边往水田里引水。
农田本来距离湖边就有一定位置,是为了防止水土入湖,湖反而萎缩。
结果这两年先是干旱,产量减少,然后去年还生了许多小虫子,粮食的产量更是不能看。
除了那一片田地外,其他地方都只有零星田地,糊口都不够,更别说收税了。
除此外就全是牧民。
牧民的税收本也不低,去年雪灾,还有疫情,朝廷给灾区赈济的药材根本不到凉州。
所以凉州得自己负责天花病人的治疗。
药方子京城那边倒是送来了,但买药需要钱,病人的吃喝,包括其家人的吃喝也需要钱。
不然他们没死在天花上,却死于饥饿和苦寒,那也是他政绩上的一大过错。
所以段刺史年前一清点,发现自己没钱了。
没钱了也就算了,当时情急,他暂时挪用了要上交给朝廷的税和捐,想着能借口沿路要过疫区推一段时间,过后再借口雪灾推一段时间……
反正这种事,他们这些离得远的州府经常这么干,通常都会不了了之。
大晋疆域辽阔,夏州以北以西的地方基本上收不上税来,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户部时不时的就要接济一下,只是逢年过节给皇帝上个贡,送个礼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