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景渊听完直接闭上了眼,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双手死死的抓着轮椅的把手,恨不得将其抓碎。
脑海里全是那人一脸嚣张的将契书扔在他身上的样子。
“你家鹿老四因偷窃被抓,拒不认罚不说,还死性不改,居然要欺师灭祖,弑杀恩师,哼,我家师父念他是你鹿秀才的弟弟,这才网开一面没有将事情闹大,人呢,是给你带回来了,以后也不用在来铺子里了,我师父说了,他没有这么个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徒弟——”
“我们走——”
......
鹿七郎绘声绘色的将那群人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通,随后哭着道:“大嫂,我四哥是个好人,他不可能偷东西的,他更不可能做出欺师灭祖弑杀恩师的事情,呜,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七郎哭的泣不成声,而夏小乔赶忙把小家伙抱进怀里安慰着,随后看向鹿景渊道:“他师父是谁?在哪儿?”
可鹿景渊此刻却出了奇的沉默,将契书往袖口一塞,淡淡的道:“这件事,你别管!”
“不管?”
夏小乔顿时冷了脸,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的鹿景渊有些气恼的道:“这事儿我管定了,他们这是什么行为?他们这是犯法,殴打他人重伤致生命垂危,这是要做牢的,可我绝不允许这种人逍遥法外。”
说完起身就要走,而鹿景渊马上道:“站住!”
夏小乔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怎么?”
鹿景渊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过了许久许久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
夏小乔满脑子的问号,“什么意思?”
而一旁的长柏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道:“当学徒是要签生死契的。”
“生死契?”
夏小乔转头看了过去,而长柏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道:“看啥,生死契就是生死契,我跟师兄都是签过的,是生是死,都跟师父无关。”
长岐看夏小乔还不是很懂,这才道:“学艺者,十年效力,十年学艺,学成者再报效三年,后得钱财者可留半数,直至出徒为止。”
夏小乔听完,忍不住无语道,“这哪里是学徒呀?这不是家奴吗?”
什么叫十年效力?
也就是说免费给人干十年,才能有机会学艺,为啥学艺十年,这要看人家师父心情,想教你便教,不想教你继续给人当免费的苦劳力。
就算你学成了,那接活赚的钱还得上交一半,至于出徒?
那得人家说了算。
倘若遇到心思恶毒的,就不让你出徒,这辈子都得为人家当牛做马。
这条件够苛刻的了吧?
更要命的还得签生死契,也就是打死了活该。
夏小乔都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了。
这比卖了给人家当下人还要不如。
“这都什么破规矩?”
夏小乔显然对此很是不忿,而长柏被吓的忙退后一步,“你别冲着我吼啊,我师父好着呢,才不这样——”
那意思是鹿四郎命不好,才遇到这样心思恶毒的师父?
“你?”
夏小乔都服了,小小年纪嘴怎么这毒?
而长岐见此脸色大变,赶忙拽了他一把,双手合拳道:“鹿秀才,夏娘子勿怪,长柏他口无遮拦,我代他给二位赔罪,还望念在他年岁上幼绕他这一回,待回去定禀明家师,定严加管教。”
鹿景渊目光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长岐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
而夏小乔见此也只能皱着眉头道:“好了好了,你不必如此,我还能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夏娘子宽宏。”
说完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家师给夏娘子的信。”
待夏小乔接过信后,长岐又深施一礼道:“我二人出来已久,恐家师惦记,就不多加打扰了,告辞。”
“也行,家里事多,改日再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回吧,路上主意安全。”
叮嘱完后,还让章老汉将人一直送出村才罢休。
而这一切鹿景渊都看在眼里,以至于看夏小乔的眼神都有带着探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