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会赶车,你家骡子温顺,要不我套上练练。”
余瘸子满心不愿意,但瞅瞅手里的五块钱,略微迟疑,点点头:“行,你尽快送回来。”
“没问题!”
余阳当即牵走了体型堪比大马,四肢粗壮结实的骡子。
等回到自家院子,先套上木排车,再招呼大哥二哥直奔自家砖窑。
有了三哥等人加盟,院子里的施工速度加快不少。
长约50米,宽约30米的基坑已经修好。
只是建造超级大火炕需要砖块稳定烟道。
昨天二哥给堂屋铺火炕的时候,早就把瓦房顶部承托瓦片的红砖用光。
自家砖窑虽然被大水冲了之后没再生产,以前生产的红砖也被债主抄家的时候搬空,但从窑洞扒拉点耐火砖,反而更适合支火炕。
砖窑坐落在余家村北边,相距三里地。
再向北十里,就是今天要去的佛陀庙。
所以速度要快,等会还得卖菜。
“问题是,为啥我开挂了,还起早贪黑的这么辛苦?”
“昨晚才睡三个小时啊!”
“比没重生还少一个钟。”
余阳赶着骡车,陷入沉思。
片刻后,抵达砖窑。
由于天还未亮,映着皎洁月光,荒芜辽阔的大地上,匍匐着一只史前怪兽。
它长着冲天的独角,拥有前八后八,总计十六门黢黑的眼睛。
如果与其凝视,其眼睛中的黑色仿佛存在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越看越令人心慌。
这就是老余的砖窑。
该砖窑起源于大锅饭时期,是一座还算先进的隧道窑,属于集体所有制产物,由于十里营地处偏远,公社解散的晚,92年还进行了一次大修。
也就是那次大修,砖窑出现一系列问题。
95年十里营公社解散,清算集体资产,修了又修的砖窑,因价值过高,却又总是修不好,被迫闲置,暂不处理。
后来乡里发现老余养猪赚了点钱,想着参股砖窑的村民三天两头跑来要钱,心中一动,就把砖窑转让给了老余,然后把钱发了下去。
这里面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砖窑曾经是集体资产,烧砖从河堤挖土,河道属于国家,河堤由当地集体代为管理,集体与集体之间流转,很正常。
但老余拿下砖窑后,砖窑属于私人产业,由于时间太短,没有完善相关手续,这个时候再从河堤挖土,就构成了偷盗国土罪。
全国的砖窑都存在排放问题,老余的砖窑自然也排放不达标。
而村民们,参股时间和份额不一样,到手的钱也不一样,某些心生不满的,在债主怂恿下,立马站了出来。
所以债主们举报老余的那些问题,认真对待,全都属实。
也因此,另一个时空的老余,在看守所蹲了三年半。
直到官司打完,法院判两年,方才当庭放人。
嗯,多蹲了一年半。
这就是余阳不愿在砖窑事件上,浪费时间的主要原因。
又过了片刻。
大哥开启手电筒,余阳驱赶骡车走进窑洞。
拆砖需要技巧,但大哥二哥掌握建造技术,拆哪里,不拆哪里,全都门清。
“话说,官司归官司,砖窑还在咱手里,咱要不要重启砖窑?”
大哥闻言,跺跺地面,“被大水泡了,再怎么修,也修不好。”
“不就是冲垮了窑洞么,找几个泥瓦匠补补,不就行了?”
“我问你个很简单的问题。”
“昂!”
“把石头烧熟,再给石头浇水,会怎样?”
“这不是制作石灰吗?”
“我问你会怎样。”
“会裂开啊!”
余阳懂了。
砖窑内部常年高温,地基已经被烧的熟透,并且格外干燥。
洪水涌进来,虽然没有当场崩塌,但洪水渗入地基,这砖窑怕不是要塌啊!
余阳连忙驱赶骡子,扭头就跑。
大哥晃晃手电筒,“没那么夸张,还得酝酿酝酿,怎么也要等天冷了,地基被冻住,然后等开春再化冻……并且砖窑建的挺结实,顶多大烟囱保不住,到时候它会因为地基崩塌,裂开,或者倾倒。”
“这样啊!”
余阳眼神一亮。
虽然咱从不坑人,但砖窑这事,处处透漏着古怪。
既然有人坑咱,这砖窑必须尽快出手。
尤其是,他始终不想在砖窑上浪费时间。
“是时候,给这事划上一个句号了。”
大哥已经知道什么事,“你爹怎么办?”
“待在看守所,除了律师,谁也不能见,更不能给外面写信和打电话,尤其住的还是十几人间。
与其这么遭罪,不如去监狱蹲两年,到时候咱三天两头去瞧瞧,再花钱疏通疏通,给他换个单人间。”
“你可真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