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姜芃姬帐下谋士,诸人脾性皆有不同。
卫慈风瑾等人先不论,杨思算是他们中间比较好相处的,偶尔也能开些小玩笑。
“恕远愚钝,不解军师之意。”
翻译过来,程远这话的意思就是——
说人话,别装比。
杨思骑在马背上,优哉游哉地抓着缰绳,身子骨似没有骨头一样随着马儿颠簸。
“虽然不知道谁带兵追赶,但那人对山瓮城附近地势的了解,必然没有我们秦校尉清楚。”杨思十分笃定地道,“如今天色暗沉,我们前方没有堵截,但他们却要防着我们设伏——”
程远顿时明白过来。
“军师的意思是故布疑阵,借此拖延时间?”
杨思道,“不止这点,还能试探追兵到底有谁。”
秦恭在一旁认真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试探追兵有谁?这也能试探出来?”
夜色浓重,可见度太低,他们又没有点燃火把照明,斥候也无法探出对方将领是谁啊。
“对。”杨思道,“试探几次,心里多半有数了。如果是普通人,故布疑阵自然能发挥大作用,我们还能趁机埋伏一波。若是对上韩彧这等人物,顶多骗一会儿,更遑论设伏偷袭了。”
换而言之,他们可以根据敌人的反应速度判断对方领头人物难不难缠。
杨思喟叹道,“思与文彬打了数年交道,彼此颇为了解,若是他追来,怕是有一场苦战了。”
秦恭道,“军师定然不会输他。”
杨思厚着脸皮笑道,“这是自然的,韩文彬还是太君子了,他自然是斗不过思。”
秦恭和程远听后,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杨思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他比韩彧更加不要脸?
秦恭对山瓮城附近的地势十分了解,毕竟他曾带着帐下士兵在这些地方练兵。
为防止敌人先一步堵在前面,秦恭还精心挑选了一条适合埋伏但又不能抄近路的路线。
这一夜注定是惊心动魄的。
“果然是杨靖容的手笔,这手虚实玩得倒是不错。”
借着火把的光芒,韩彧勉强能看清周遭的地势,此处乃是一处山坳,外窄而内宽,极其适合埋伏。韩彧不敢用将士性命去赌博,只能派人探查一番,斥候回禀山坳附近有埋伏的痕迹。
若斥候没有发现什么,韩彧还有些担心,但他们却说发现了埋伏的人影,他反而不担心了。
“韩军师,莫非山坳那边的伏兵——”
“伏兵?”不等谢则说完,韩彧很是笃定地道,“怕是没有。”
如果是别人,这处山坳的确是设伏的好地方,但杨思这人不同,他最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在旁人看来不可能设伏的地方,他反而喜欢弄些手脚,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谢则蹙着剑眉,一面命令大军暂停休整,一面让人进入山坳试探虚实。
正如韩彧猜测的那样,斥候查到的人影只是杨思设下的迷障。
山坳两旁虽有埋伏痕迹,实际上却没有伏兵,有的只是堆砌的石堆和枯枝杂草,夜色掩盖之下,极难分清那到底是人影还是其他,影影绰绰,倒是挺能糊弄人,至少斥候是被骗了。
韩彧拧着眉头,声音低沉地道,“继续追,若是天亮还没追到人,大军可以准备返程了。”
谢则为难道,“若是如此,主公那边——”
韩彧道,“没事,彧会向主公说明一切。”
夜色黑沉,杨思那边不敢点燃明火,行军速度大大降低。
一旦天亮了,视线不受阻碍,他们还不撒欢了疾行?
届时想要追上,基本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