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常常被他在心里骂作不要脸的混蛋的家伙，只是想保护他。

姬长生跑得太远，他虽是神明却没有瞬移千里万里的能耐，他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在事发后第二天他就回来了。

但还是晚了，那个混蛋留给他的只有一滩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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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第一时间得知有人刺杀皇帝结果皇后殒命时，心头咯噔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看似跟他没干系，但他完全脱不开嫌疑。

果然，因为刺杀而兵荒马乱的皇宫安静下来已是到了半夜，他赶到时只见年轻的皇帝呆呆地坐在床边，而床中央的褥子上有一大滩黑血。

那是一个人形的痕迹。

“三郎？”赵无极的眼眸仿佛被那深沉阴暗的黑血色泽刺痛，来到皇帝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皇帝根本没有理他——这时候的傀儡被主人的情绪感染，根本就失了往日里的灵活，彻底呆滞僵硬了。

赵无极接连唤了好几声，对方失了魂一般的模样让他心里一阵发沉。

“人死不复生，你还有更多的事可以做。”赵无极说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伸手就想强硬地把人拽开。

不想——

年轻的皇帝忽然反手揪住赵无极的衣襟，瞪大的眼眸遍布可怕的血丝，形容狰狞地嘶哑地吼道：“她死了你开心了？你别以为你的把戏能瞒过所有人！”

这时说出如此话的人，已不完全是傀儡了。

赵无极面色一冷，心头不妙的预感应验，他没有立即分辩，而是淡淡道：“你好好冷静一下。”

“你滚！别在我跟前脏了我的眼！”年轻的皇帝嗓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赵无极手脚冰凉地离开。站在殿外吹着半夜凉风，他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落。

这场刺杀可真是妙啊！简直把醉翁之意不在酒诠释得淋漓尽致。

世人只知皇后是他赵无极的义女，他没理由针对甚至要杀死皇后，换句话说，在世人眼中他是最不可能杀死皇后的人物之一。

然而从姬长生的角度出发，他又是最可能想杀死皇后的人物之一。

装腔作势刺杀皇帝，转移人注意力，最后趁机会误杀皇后，便把矛盾转移到与皇帝结仇的人身上。他赵无极跟皇帝存在那样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命人杀死皇帝，若是皇帝怀着这样心思，就能把赵无极的嫌疑摘出来，如此他杀了皇后也不用承担皇帝的怒火。

逻辑是这般，可若碰上一个多想的人，定会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姬长生是这样一个人，就算不是，遭受这般情殇，事后也会迁怒他赵无极。

思来想去，赵无极竟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路。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姬长生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

事实也是如此，真正的姬长生回来后，对赵无极的戒备和怀疑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妖怪刺客的乱入，似乎不是凡人赵武姬能触及到的，但思及对方身体的古怪能耐，又很不确定了。

当初洛山之巅赵无极与妖怪决斗，那时只觉是有第三者从中作梗，如今看来说不定有了其他的发展。

不管皇后遇刺身亡的事与赵无极有多少干系，姬长生都不愿再跟对方有一丝半点牵扯了。

他满腔心思都给了他的皇后。他死活都不相信他的皇后死了，明明那么狡猾的一个混蛋，怎么会轻易地没了呢？